然這不是著名的伯利茲藍洞——他們剛到南美的時候就去過那裏,那個洞裏鍾乳石和高水平的麻瓜潛水客簡直一樣多——但由於頂部透空,這裏的海水似乎更加清澈和舒適,更重要的是整個深洞裏隻有他們兩個。這大概是一個還沒有被狂熱的麻瓜旅遊者們發掘出來的世外桃源。

人魚擺擺尾巴,把自己升得高一點,抬起手往後撥弄著貼在額前的黑發。那張精致的側影掠過湯姆麵前,借著陽光的投影,在水底依舊深邃的眼睛慵懶抬起,瞟了瞟湯姆,然後又仰頭看了看海麵。盡管對方沒注意,湯姆還是悄悄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追了上去,張開雙臂把人魚拖進自己懷裏。

【河蟹遊過】

該死的,你在海底睡覺倒是沒有關係,可是我很有關係!

在鰓囊草失效之前,湯姆及時爬上了最近的海灘,並且確保旁邊十碼之內沒有麻瓜遊客。盡管海灘有椰子樹,不過下午的陽光,隻用了一會兒工夫就照得人渾身發燙。他急忙念了個無杖咒語,一張帶著水珠的巨大的芭蕉葉立刻出現在沙灘上。

他小心地把懷裏的人魚放在蕉葉上,又弄來另一張同樣溼潤的芭蕉葉,因為人魚的皮膚不宜過分幹燥,更不用說承受熱帶太陽的暴曬。西弗勒斯舒服地甩了甩魚尾,咕噥了兩聲,拖過另一張葉子蓋在身上。湯姆彎下腰,把人魚溼潤的長發聚攏到背後,刮了刮對方尖細的下頜:“睡吧。晚飯的時候我叫你,嗯。”

西弗勒斯眨眨眼睛,窩在葉子裏麵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側著蜷縮起身子。在它閉上眼睛之後,湯姆捉住人魚的右臂,微微歎了口氣。

手臂上那兩個楔形的齒痕無法消除,甚至很長時間以來持續服用人魚的眼淚,也隻是把傷痕減退了一點。即使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他的小西弗還是明顯容易疲倦,特別是在做這種運動的時候,幾乎每一次都會伴隨著長時間的昏睡。最糟糕的一次是在那一年的聖誕前夜,當湯姆滿心歡喜地知道自己占有了人魚的處子之身以後,卻不得不細細地替身下陷入半昏迷狀態的人收拾幹淨,穿上絲綢睡衣。然後他抱著枕頭坐在那裏,提心吊膽地盯住羽絨被包裹著的安靜身軀,一夜沒敢合眼,唯恐剛剛失而複得的虛弱男人再出點什麼差錯——那樣的話,下一次去獻祭的就該輪到他了。

這種現象在後來漸漸有所好轉,但是西弗勒斯一直沒能完全恢複。他們試圖找出納吉尼的毒液和複活魔藥是否對此有什麼特殊影響——為此,公主殿下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被迫變成大蛇來貢獻一回毒液——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西麵的夕陽正在下落,豔麗的餘暉染紅了整個平靜的海麵,每一波被推上沙灘的潮水中似乎都附帶了卷曲的火焰。湯姆轉過頭,看了看躺在芭蕉葉裏麵的人魚。晚霞為那張蒼白的臉映上了幾分紅暈,呼吸已經完全平穩下來,細長而均勻。湯姆輕輕地低下頭,在人魚的額上又一次柔軟地壓下自己的唇印。然後,他扭頭看向遠處的海灘。現在,沙灘上出現了真正的火焰——有些遊客已經架起燒烤架,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餐了。

湯姆聽見自己的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西弗勒斯大概快醒了,淺淺的睡夢之中,露在外麵的魚尾無意識地在沙灘上劃動著。輻射狀排列的銀色鰭骨明亮地倒映著落日,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尾巴的擺動使得兩張溼潤的綠色葉子裏麵摻雜上了一些白色沙粒,看上去,那就像是一條用蕉葉裹好,並且還填滿了砂糖餡的大魚。隻要在底下架起一堆炭火,今天晚上就可以享受一頓絕對新鮮的烤魚大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