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3)

得今日的下場並不能將責任歸結到農夫身上,即便農夫辛辛苦苦救下三成收成,卻才夠上繳賦稅的一半,今年逢上雪災,糧食定然極貴,農夫即便是砸鍋賣鐵也補不上另一半啊!能逃的人早就逃了,老漢孤身一人無處可去,且近些日子出城時查得甚嚴,老漢這才留在了城中。”

孟月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貪官汙吏給百姓帶來的傷害,不是她一言一語所能彌補的。又站了片刻,孟月轉身上了馬車,“去豫州行轅。”

馬車行到行轅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小元子扶著孟月下了馬車,她抬頭瞧了瞧車簾子旁隨著夜風“叮當”作響的銅鈴,低頭取下腰間的荷包遞過去,“今個兒辛苦您老了。”

車夫瞧了孟月一眼,並不去接她遞過來的荷包,而是一躍坐上了車轅,“姑娘的車錢已經付過了,多出的老漢也不要。老漢雖是鄉野村民,無功不受祿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馬車漸行漸遠,轉過彎兒後卻停了下來,年過五旬、須發半白的車夫瞧著蜷縮在牆根處的瘦小身影,歎息道,“狗娃啊,張爺爺能為你做的都為你做了,剩下的便要你自己去完成了。明個兒你便來張爺爺家趕馬車吧。”

狗娃髒兮兮地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來,“謝謝張爺爺。”

張老漢歎息一聲,馬蹄地“噠噠”聲與銅鈴地“叮當”聲交織在一起,隨著聲響越來越小,馬車消失在黑夜色中。

孟月扶了扶頭上的鬥笠,拿出令牌來,與小元子暢通無阻地進了行轅,孟月方進得荷香院,便見玉秀滿麵欣喜地迎了上來,“太皇太妃,您要再不回來,奴婢就撐不住了……”

孟月掃了一眼院門前的護衛,出聲止住玉秀後麵的話,“進屋說。”

兩人進了裏屋,孟月抬手取下鬥笠,在桌兒邊坐下,玉秀忙接下鬥笠,斟了杯茶送上前去,“太皇太妃先行進城,所行之事可還順利?”

“尚可。此事且不提,你便說說哀家走後發生的事兒吧。”

“太皇太妃與小元子離開後一切倒也還順利,可今個兒午後,豫州州府邢嶽邢大人與其侄子前來請安,奴婢以身子不適為由擋了回去。若要不失禮數,明個兒便要召見邢大人,還好太皇太妃回來了,不然明個兒……”

孟月揮手止住了玉秀後麵的話,“哀家回來與否,並不重要。”

玉秀怔了一怔,道,“奴婢駑鈍,請太皇太妃示下。”

☆、第二章 家國天下(七)

“明個兒,你便頂著太皇太妃的鼇頭召見邢嶽吧。順帶告知邢嶽,賑災之事刻不容緩,命他兩日內開倉放糧,救濟難民。”

“太皇太妃此舉豈非要逼急那州府?他若肯開倉放糧,豫州城的百姓又怎會落得如此淒慘境地?”

孟月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玉秀,她一直身處賑災隊伍中,怎知豫州百姓當下處於何等境地?

見著玉秀始終神色如常,孟月這才斂了目光,道,“哀家就是要逼急他,若是州府大人太過安然,下麵的人又怎會狗急跳牆?水至清則無魚,這豫州城的水不渾,哀家怎麼趁機摸魚?”

孟月一錘定音,玉秀隻得聽從安排。

玉秀出得裏屋,夜風拂在她的臉頰上,片刻後,她方才鬆了口氣,回頭瞧著身後緊閉的房門,她抬手撫了撫額,“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才能到頭?”

次日,孟月起了個大早,出得驛館,便見著一輛馬車遠遠停在驛館門前的路上,她走上前去,問道,“馬車雇用否?”

這時,一隻又黑又瘦的手從裏麵掀開了簾子,“叮叮當當”地銅鈴聲引得孟月抬頭看去,這馬車何等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