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找你來,不單單是講這個獨孤九劍,還有一個重要事情。你知道為什麼促銷停了,不讓你們出貨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和鄭總鬧翻了?”
沈默說:“鄭挺人都不在公司,怎麼鬧翻?幾天前鄭挺就走了,這些決定都不是他下的。你說,我現在可以找誰去談?”
“李大海啊。”
“李大海聽誰的?”
“聽付波的。難道是付波的主意?”
“我再問你,知道公司被偷的事吧?”
“知道啊,麥豐的電腦被偷了。”
沈默看著雷壘的眼睛說:“知不知道我們在挺立清理的費用憑據也被偷了?”
雷壘吃驚地說:“不知道,怎麼會偷這個?”
“那是我們沒有公布出去。你說誰會偷這個?”
“不知道,不會是挺立的人吧?”
沈默說:“偷了這個就不能向公司要錢了,挺立偷這個幹什麼?他不想要錢了嗎?這些費用憑據上捅到公司,對他們又沒有影響,又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
雷壘聽到最後一句,說:“難道又是?”
沈默說:“對!”
雷壘兩眼睜得大大的,直直地看著沈默說:“應該不會吧?”
“這是現實。”
雷壘說:“是不是有證據了?”
“沒有。古時候,有戶人家的丈夫外出經商,最後被殺,錢財被搶。什麼線索都沒有,知道最後怎麼斷的案嗎?他們家鄰居到他家借東西,喊的第一聲是他老婆的名字。在古時候,按照正常習慣,到別人家都要喊丈夫的名字。喊女人的名字是要避諱的,他為什麼喊妻子的名字,因為他知道他家丈夫已死。你說對不對?”
沈默已經逼到雷壘身前,雷壘不自覺地後退:“對。”
“費用憑據被偷,你都不知道,李大海為什麼會知道?他那天上午就打電話問我費用怎麼辦,能不能從公司拿下來,拿不下來怎麼交代?你說是不是他偷的?他聽誰的?如果他聽鄭挺的,偷這個對鄭挺有利嗎?”
雷壘直冒冷汗,汗水從年輕的皮膚上滲了出來:“不會吧?”
沈默聽他口氣,已經認定了,接著說:“現在你們銷售停了,庫存解決不了;挺立不再進貨,指標也完不成;費用憑據被偷,費用欠賬解決不了。你說,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雷壘說:“老大你?”
沈默說:“不僅僅是我,我就是給公司交差,也要一個月後。一個月你們不銷售,你們全部失業了。包括你和你的團隊都沒有了。”
雷壘有點著急說:“怎麼辦啊?”
“沒有辦法,除非付波不再搞鬼。”
“我去給他說。”
“你以為我讓你去找他求情嗎?即便是,你去了,你覺得會管用嗎?”
雷壘遲疑地說:“不管用。”
沈默說:“我原本打算將你培養出來,所以在你身上花了很多精力,教了你不少。”雷壘點頭說是,沈默繼續說,“至少把你提升為銷售經理,那樣你的平台高些,不管到哪個公司都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如果你現在失業,你去哪個公司都還是個業務員。更不要說,你的團隊了,他們更難。你願意這樣嗎?”
雷壘埋頭不說話。
沈默想,當初給他灌輸了銷售知識,也給他灌輸了希望,讓他對事業有更高的夢想。沈默說:“付波不一樣,他能這麼做,肯定是找好退路了。”
雷壘說:“好像聽說過。”
沈默點點頭,說:“我剛升到這個位置上,到湖南的時間還不長。這裏的工作並不容易,你也知道的。他們以前怎麼做的?都是應付公司。我不一樣,我有夢想,我希望能在這裏發揮我的能力,追求我的夢想,把市場紮紮實實做好,把團隊紮紮實實帶好。我傾注了很多精力和心血,包括你,包括麥豐,包括楊燕,還包括王正黃雲。你看得到,在這裏他們現在都找到了方向,都找到了夢想,都找到了激情,都找到了團隊,都願意好好大幹一番。可惜,再這樣下去,國慶後下台,我是第一個。”
雷壘頭低得更低。
沈默說:“我不能說不遺憾,不能說不傷心,不能不說前途沒了,不能不說團隊的每個人都會失落。可是我不能說後悔,不能說錯了。你認為我錯了嗎?”
沈默將手放在雷壘的肩上,讓雷壘抬起頭。小夥子的眼睛已經濕潤了。
沈默接著說:“我隻能說失敗了,敗在你表哥手上。可是,我不服,我相信他們也不服。你表哥不是光明正大地贏的我,對不對?”
“對,老大,你不能敗,大家都不願意你敗。”
“你願意我敗嗎?”
雷壘使勁地搖頭。
沈默說:“我想了很久,實在沒有辦法能挽回。除非讓你表哥回心轉意,說服挺立配合我們。”
“可是怎麼讓他回心轉意,他從來不聽我的話。”
“隻有同樣用不光明的手段,警告他,讓他重視我們的意見。然後才能挽回局麵,而且也是救他。他要是不及時回頭,再走下去……”
“老大,怎麼幹,你要趕快啊,不要遲疑。”
沈默盯著他說:“我幹不了,隻有你能幹。”
雷壘下巴一下子掉了下來,好久都合不上嘴。
“敢不敢?”
雷壘猶豫了很久,慢慢點頭。
沈默想,對,幹這個是痛苦的,可是不幹更痛苦。
“聽說你認識萬代酒店98號叫小紅的小姐?”
“是的。”
“她跟你表哥關係怎麼樣?”
“見過幾次麵,好像還可以,不過也老吵。”
“來,我告訴你這麼辦。”
雷壘走到辦公桌邊,頭越來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