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如陽又歎道:“你一直認為我很怕你手中的神斧?”
鐵開山沉默,但他那自信傲然的表情已作了回答。
左如陽道:“這你又錯了,如果以你現在的力氣和精力,我敢保證你的斧頭在我手中走不過十招?”
鐵開山這次更驚訝了,他看到在左如陽臉上堅定而嚴肅的表情,他知道他的話一定是實話。他這次真的在歎息,長長的歎道:“看來我這次真的低估了你。”
左如陽複笑道:“這並不是你的錯。因為低估我的人並不隻一個。”
鐵開山聽到此話,一下子回過神來,失聲道:“你難道?”
左如陽亮如秋水的目光中射出一絲得意的光,道:“不錯,他也低估了我。而我真正的敵人其實並不是你。而且你也不配要我這樣做。”
鐵開山道:“這次任務失敗也是你精心安排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給別人看的。”
左如陽道:“不是別人,隻是他。”
鐵開山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左如陽道:“你本來是個聰明人,為何現在卻問出如何愚蠢的問題來。”
鐵開山道:“也許我一直都很愚蠢,而還在你們麵前裝做聰明。看來南宮複教我的一些好處都忘記了。如果一個忘記這些,那他離死就不遠了。”
左如陽道:“看來你對南宮複也並非無情,但不知你為何還能出賣他。不管什麼理由,我現在都不想了解。因為他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鐵開山道:“給你交代?”
左如陽笑道:“不是給我,是給他。”他的手指已指向鐵開山身後半山頂上的一塊青石上。鐵開山把所以精力都聚中在左如陽身上,怎不知後麵已有一個人,而這個人已有很多機會可以要他的命。他不急出手,是不是已知道這個人已是死人,死人遲早都不會飛走的。
一身素白衣,背上一口長劍。這柄劍並不是他殺人的劍,而是他的佩劍,南宮世家大公子南宮俊逸的佩劍。他的臉上好像用清水洗過無數遍,頭上的發髻也梳得整齊高聳。
鐵開山一回過身來,便看到了他。看到此人,他的人似被巨雷擊重,身子不由的往後退,他卻不後麵已是深崖。退無可退,他隻能麵對。
南宮俊逸,小路。這兩個人竟是一個人。
南宮俊逸筆直的站在青石上,他的表情,他的氣度宛然有南宮複之魄力。鐵開山失聲道:“少爺。”
站在青石上的白衣人連一眼都沒有看到。他的目光已伸向遠處,但他還是說話了,深深的歎了口氣道:“我是應該叫你鐵叔叔,還是應該叫你鐵開山呢。”
左如陽在看,他的表情並沒有那種釋然的輕鬆。因為他知道現在南宮俊逸的心也似和他的心連在了一起。他們雖然不是一個人,但已勝似一個人。南宮俊逸心中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南宮俊逸心中的矛盾也是他心中的矛盾。
鐵開山的臉色凝重得可怕。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南宮俊逸道:“你們害死我父親的時候,怎會不想到有今天呢。既然來了就應該平靜麵對你說對不對。”
鐵開山狂笑道:“不錯,既然遲早是要來的,你又何必怕呢。況且我早已個死人了。”
南宮俊逸沒有說話,他已不必說話。
左如陽也在低頭歎息,他知道鐵開山並非不怕死。沒有人想等,更沒有人想等死。
鐵開山的身形突然暴漲向那塊青石上的白衣人撲了過去。他手中寒光一閃,斧已出手。一斧劈下似有開山之威。隻見他身子突然在半空停頓,南宮俊逸手中雪光的長劍已黯然出鞘。沒有人能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但左如陽知道他這一劍已是他無數殺人經驗中的精華。所以這劍絕不會落空的。那一斧也沒有落空,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從南宮俊逸身旁傳來,那塊青石已被那淩利的一斧劈成粉末。
殘白的劍芒在半空一閃,一道血花從鐵開山咽喉標出。
鐵開山被洞穿咽喉之後,人卻並沒有馬上就倒下。在半空突的一擰反身,腳尖在石壁上一點,倒縱而出。縱出十丈之外,那已是萬丈深淵。也許也隻有這萬丈淵才能將他這一生的仇恨,痛苦,背叛,矛盾,尊嚴徹底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