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酒,酒杯在鐵開山手中打轉。他似在思考著什麼,他在想什麼呢?人都有一種潛意識的感覺。他似已感覺到什麼,杯中酒久久不能入喉。
這裏是“鴻雲山莊”的後山,這裏也隻有他一個人出入。他看著在手心打轉的酒杯突然想起南宮複死時的情景,想起南宮複死時的眼神。想到這些,他的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一年中,他沒有一天晚睡好過,每當他每次入眠的時候都會做同一夢,一個讓他膽寒的惡夢。
酒是給人喝的,現在他還是下定決心把這杯冷酒喝下。酒入愁腸,心中卻是絲絲苦澀。鐵開山跟了南宮複三十年有幾,難道他對南宮複沒有一點感情。他畢竟也是人,但有些事卻已生不得由己。
有些情與恩本就讓人很難抉擇!
他欠南宮複的是情,而他欠紫衣人的卻是一條命。他時刻都在問自己為何救自己不是南宮複,那樣他就不會有現在這種窘境,這種矛盾。南宮複已死,他現在才明白他欠南宮複的已不隻是三十餘年的恩情,而是一條命。
鐵開山啊,你這個曾經的一世英雄怎會變得如此地步。這是鐵開山這些年一直在問自己的問題,但卻永遠沒有人能給答案。這次他又要來,他知道他來一定又有任務要他去完成。
山坳深處的風特別冷,就算在這淡熱的夏季。一縷縷的冷風從鐵開山寬敞的胸前吹過,就像是刀,一刀一刀的在割在他心上。
這個山坳裏本該是他最大的秘密,還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隻有左如陽。現在山腰上已有人影向這後山山頂而來。這人不是左如陽是誰。
鐵開山並不怕這個人,其實他早知道左如陽已對他有了殺機,但他知道像左如陽這樣的人是不足以對他夠成威脅的。他身後的主人已是他最好的靠山,如果左如陽敢對他有不軌的意圖,左如陽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對於這一點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沒有懷疑過的事情卻不一定對!
左如陽的腳步似乎比以前都要快也更輕靈。當左如陽了現在鐵開山麵前的時候,左如陽卻不覺吃了一驚。
左如陽這次的表情沒有以前的陰獰之色,他的表情很滑稽,也許這些表情在他臉上很自然,但在鐵開山看來卻很滑稽,因為他永遠不懂左如陽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鐵開山打量了一下左如陽一眼,道:“你好像是從外麵回來的。”
左如陽微笑道:“是的。”
鐵開山道:“你去請了什麼來。”
左如陽的笑意更濃,道:“如果我說我是請你來要你命的,你相信麼?”
鐵開山大笑道:“我相信。”
突然他的臉色一變,陰沉的說道:“但我知道你沒有這個膽子,因為就算你請的人真的能對付得我,你也不敢。你要知道如果我有什麼事,那你也活不了。”
左如陽笑道:“本來是這樣的。”
鐵開山駭然道:“本來是這樣?這是什麼意思。”
左如陽道:“意思是你死了,我也死不了。而且我會活得更好。”
鐵開山冷笑道:“你倒把你的幫手請出來,讓我會會。”
左如陽道:“不急。”
鐵開山道:“不急?”
左如陽道:“是的。因為我還有幾句話想問清楚。”
鐵開山道:“看來你真把我當死人了。”
左如陽深深的歎了口氣道:“你早已死,這次隻是想讓你再死一次罷了。我又不急,你又何必急。”
鐵開山這才真正聽懂了他的意思,道:“也許你說得不錯,我是早已死了。但我現在還並不想死在你這種小人手裏。”
左如陽道:“我知道,所以這次我請的這個人一定會讓你死得心服口服。”左如陽眼神中突然發出一道深遂莫測的光芒。
鐵開山哈哈大笑道:“這個世上能讓我死得心服口服的人並不多。”
左如陽道:“是不多,他卻剛好是其中一個。”
鐵開山臉色一寒道:“看來我這次必須死了,如果我不死,你就得死。”
左如陽看著他,良久笑道:“我知道這次任務失敗你已知道了些什麼。”
鐵開山喝道:“你已有二心。”
左如陽大笑道:“這次你又錯了。”
鐵開山道:“我錯了?”
左如陽道:“是的,因為我的心隻屬於一個人,而這個人絕不會是他。”
鐵開山不明白他說的這個人是誰,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會相信。一個無賴與世家公子竟然是從小到大的生死之交,親密知己。這種事不要說鐵開山不相信,江湖中又有幾人能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