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你被失眠折磨死吧,你個大混蛋!混蛋!”
女孩子憤怒的聲音透過房門傳出來,震得遲緯耳膜生疼,他死死的捏緊手心,喃喃自語道:“我不能讓你成為第二個紀閔晴,不能。”
顧筱染當天就收拾了行李,準備回澳洲。計程車司機等在樓下,她提了行李下樓,司機師傅很熱情的幫她拿東西,她說了謝謝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師傅,麻煩您稍等我一下,我落下點東西。”
得到司機師傅應允,顧筱染又噔噔噔的跑回樓上,不到三分鍾就滿臉是汗的下來。當天晚上九點,遲緯下班回家,家裏沒有人,桌上隻擺著一個筆記本,上麵滿滿的記錄著他幾點要吃什麼藥、那些藥有什麼副作用不得多吃、讀什麼書聽什麼音樂有助於舒緩心情……遲緯扣著原木的餐桌一角,心口的地方有一塊狠狠的塌陷了。
顧筱染再回到澳洲,宋子成站在機場接她回學校。他比幾個月之前黑了也瘦了,但是依舊開朗健談。他自己買了一輛小型越野車,接到顧筱染的時候還附贈一個有力的擁抱。他說這幾個月遊遍了澳洲的每一個角落,自己開著車,渴了向當地人要口水喝,餓了下車吃一點當地的小吃。他說他也休學了,他不能一個畢業,他得等著顧筱染回來一起讀完大學。
回學校的路上,顧筱染一直沉默,宋子成開了音樂,跟著曲子唱著跑調的歌,顧筱染終於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道:“你給我閉嘴,難聽死了。”
那人嗬嗬直笑,伸手丟給她一包糖果,小小的一包捏在手裏,軟軟QQ,顧筱染忽然有了流淚的衝動。
“上次你不是說喜歡這種QQ糖麼?我可是找遍了澳洲才找到的,你的品位還真是獨特。”宋子成沒有回頭,朗聲笑道。
顧筱染捏了一顆放進嘴裏,悶聲道:“那我還跟你說我喜歡葡萄味的,你怎麼沒找到?”
那人瞟她一眼,賊笑:“這還真難不住我,你給我等著。”他說著,又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包葡萄味的塞進顧筱染手裏。這一回,顧筱染眼眶裏忍了許久的淚成功的掉了下來。
“唉,你別哭呀,吃個糖也不至於喜極而泣呀?”宋子成急了,穩穩地把車停在路邊。
顧筱染抹了兩把眼淚,悶聲道:“你才哭了呢,給我閉嘴!”
包裏的手機恰在這個時候響起,顧筱染接起來,遲緯低沉的聲音隔著幾千萬裏的時空傳過來,帶著他身上特有的迷人氣質,聽得顧筱染心口一緊。
他說:“小染,回來吧,我去接你。”
這樣的暗示顧筱染等了不下十年,她以為自己會感動的流出眼淚。但是她沒有,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確定沒有新鮮的眼淚流下來,又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宋子成,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對不起,叔叔,我不回去了。”
她又捏了一顆糖果放進嘴裏,隻覺得這糖真甜。
幾天後,顧筱染和宋子成雙雙向學校提出了複學申請,又做回了千千萬萬的留學生大軍中的一員。
一年後,顧筱染再次殺進那場國際性比賽的決賽,並一舉奪冠,成功拜在當時世界知名的設計師MR.Lee門下,成了他的關門弟子。
四年後,顧筱染攜手宋子成,帶領一支新銳的珠寶設計團隊回國,在一場拍賣會上跟遲緯狹路相逢。她挽著宋子成的胳膊笑著介紹:“叔叔,這是我的未婚夫宋子成。”
平靜,淡定,仿佛是真的,真的從未愛過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注定是要仰望的,你隻能遠遠地看著,不可褻瀆一分一毫。遲緯之於顧筱染,便是如此。
然而這個世界上,也還是會有一些人永遠站在你的身邊,他的胸膛或許不炙熱,但是我們不能否認它的寬闊安穩。宋子成之於顧筱染,就是這般的存在。
直到很多年以後,宋子成一手逗弄床上的兒子,他笑著問:“怎麼當初就決定嫁我了呢?我以為你得再拋棄你老公我一次呢。”
顧筱染停下給兒子換衣服的手,轉而過去擰著身後不知好歹的男人的胳膊上的嫩肉,狠狠的旋了一個圈道:“給我滾出去!罰你一個星期睡客房!”
宋子成“嗷”的一聲慘叫,撒潑打滾的不願意,顧筱染抱著兒子軟軟的小身體,笑的森森然:“不樂意就離婚,兒子歸我,你給我淨身出戶!”
那人吸吸鼻子,乖乖的抱著被子奔去客房抹淚。睡到半夜的時候,顧筱染明顯感覺到有物體壓在自己身上,她隨手一拍,身上的物體一個激靈,馬上死死的抱著她不鬆手。顧筱染睡意濃濃的戳他的肩膀:“你怎麼這麼沒出息?”
身上的人眼神晶亮,綠幽幽的餓狼一般,“我要是有出息,何苦追你追那麼多年。”
顧筱染在睡夢中歎息,“你這個笨蛋……”
☆、番外之 繭(一)
離開之前,陳叔曾經這樣問過我:“小琳,你真的打定主意了?就單單為了一個男人舍棄這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