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染的心猛地鬆了一口氣,隨即淡漠的開口:“既然如此,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再繼續下去,子成,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宋子成登時怒目圓睜,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顧筱染迎上他的視線,吐字清晰:“我說,我們分手吧。”隨即,她聽到宋子成握緊的拳頭,骨節“咯咯”直響的聲音。顧筱染淡然一笑:“好了,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開心就在一起,不開心就分開。現在我要回國,你要留在這裏繼續你的夢想,喏,我們不是同路人,分手也是自然而然的。”
她嘴角掛著的無所謂,終於還是深深的刺傷了宋子成,他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良久才道:“那你的夢想呢?你的夢想就不要了麼?”
顧筱染這時候合上行李箱,聳聳肩笑道:“子成,你還真是個孩子。”
“我在跟你說真的,你不要總是這幅無所謂的態度。”宋子成咬牙,臉色墨黑,幾乎都有了上前把這個女人撕碎了的衝動,“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孩子!”
顧筱染輕輕扯了扯嘴角,一手捏著宋子成的手指,笑道:“七歲的時候,我的夢想是做一個科學家;十歲的時候,我的夢想是開一個畫展;十三歲的時候,我的夢想是做個女強人,每天像訓孫子一樣訓我的員工。可是到了十五歲,十五歲以後我的夢想就是嫁給遲緯,一直到今天。你說,我還要不要我的夢想?”
宋子成頹然都放手,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喃喃的開口:“那我呢?你把我當做什麼?用完就丟的垃圾?!”
顧筱染眼中的不忍一閃而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一個人背井離鄉這麼久,我以為你也會需要一個互相取暖的肩膀,在這寂寞的夜裏聊以慰藉。”
“隻是取暖,無關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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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成顫著聲音,挑眉看她。眼前的女人在那一秒,眼神開始變得迷茫,好像這世間萬物都進不得她的眼中,她身上散發著的那股疏離之氣,像是這世上最凶猛的海浪,洶湧著叫囂著向他撲來。
宋子成的心終於還是在她的沉默裏,碎成一片一片。他起身欲走,邁出兩步卻還是頓住了,回身看她。顧筱染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保持者一個姿勢沒有動。宋子臣抿了抿唇,開口問道:“你還會回來麼?”
“也許。”顧筱染神遊一般的望過去,嘴角掛著淺淡的苦笑。
宋子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痛,沉聲道:“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是他,而不是我?”
“因為習慣。”顧筱染抬頭看他,“還有,因為我是一個沒有心肝的女人。”
次日清晨,飛機衝上九萬米的天空,顧筱染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著機窗外慘淡的雲,心裏像是堵了一塊石頭。年輕的空姐過來問需要什麼東西,顧筱染回給她一個並不燦爛的笑,輕聲答:“謝謝,請給我一條毯子。”
年輕的空姐服務周到,不多時便遞給顧筱染一條毯子。顧筱染接過來道謝,隨即便罩上眼罩,用毯子裹緊自己的身體。饒是這樣,她依舊覺得冷。
顧筱染,不要做夢。
她在閉上眼睛之前這樣告誡自己,可是到底還是沒能如願。飛機上不過幾個小時,顧筱染卻像是睡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她恍惚中好像回到了那些經久不見的年少時光,鮮活而又破碎的青春,她失掉所有的那段歲月。
那一年,顧筱染十五歲。
七年前的那場震驚中外的地震,顧筱染被父親死死的護在懷裏,逃過一劫。可也就是在那一天,她成了顧家唯一生還的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她左腿骨折,躺在醫院裏。
這間病房華麗的出奇,顧筱染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鎖定在站在窗前的男人身上。那是一個很高大的背影,上身隻著一件黑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處,雙手插兜,俯瞰整個城市的景色。顧筱染動了身體,她此時全身都疼,或許是聽到了響動,男人回頭,踏著午後金燦燦的陽光走過來,神邸一般俊朗。
“醒了?”
他俯□看她,眉眼溫和,此時彎成月牙的形狀,看的顧筱染心頭一緊。她認得這個人,他叫遲緯,是父親曾經的得意門生。顧筱染張了張嘴,喉嚨發緊,男人一手抵在她的唇間,輕聲道:“要喝水麼?”
顧筱染點頭。
“等一下就好,你不要亂動。”遲緯笑著轉身去倒水,顧筱染她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被他觸過的地方燙的嚇人。
喝過水,喉頭的幹涸得到紓解,顧筱染終於能夠開口,她問:“我在哪?我爸爸媽媽呢?”
遲緯眼中的驚痛一閃而過,一手接過顧筱染手上的杯子,坐在床邊拉了她的手,柔聲道:“你現在在C市,你父母……他們都不在了。”遲緯頓了一下,握緊她的小手,“不過你還有我,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小叔叔,我叫遲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