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雲糾結的望著這個近在咫尺的值得尊敬的大師,默默把已湧到喉嚨門的一句吐槽咽了回去:莫非你覺得自己還不夠狂麼!!!

那邊則是阿勞望著齊夫拉等三人喃喃自語:“明明技術上我很有自信不輸給他們的,但鬼火和瑪捷帕真是我一生的汙點……”

“你也真是夠了……”李斯特痛苦的把頭扭到一邊。

不過這樣的熱鬧攀談沒有持續多久,齊夫拉和阿勞就坐到了兩台鋼琴前,繼續這個無比豪華的‘李斯特之夜’的主題演奏會。以齊夫拉的匈牙利狂想曲第六號開始,阿勞接替他彈奏第七號,就這樣一直持續到第十九首結束為止。兩位大師的風格雖不相同,詮釋的偏好也不一樣,齊夫拉幾乎無可挑剔的技巧和匈牙利吉普賽人特有大氣奔放,以及那藐視一切的狂態,阿勞深厚、矜持的呈現出清晰的原曲結構和層次的嚴謹與細致,兩種不同的美感交替俘虜著聽者的耳朵,沒有誰顧得上比較哪邊更美,隻能隨著兩人的琴聲壯懷逸思,感慨不已。

十九首匈牙利狂想曲彈完,阿勞向眾人致意,特別勉勵了一下最年輕的狄雲,大概是為有著同樣來德國求學經曆的學子送上祝福吧!

齊夫拉那邊就有些狼狽了。他本來是想走的,卻不成想自己追著李斯特重臨此世的琴聲,引來了另一個不得了的大神。

以那大神的身份地位,也懶得跟齊夫拉計較,他直接對著愕然的李斯特訴苦了:“弗蘭茲先生!你既然這麼熱心關懷後輩們的進步,那也不管管他!”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齊夫拉了。

大神之間的八卦顯然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就連基辛都興致勃勃的豎起耳朵打算聽個明白了。

那天,小約翰施特勞斯正沉醉在音樂海洋中,尤其是一首他最滿意的曲目——為了表現出‘維也納生命活力’而創作的名曲《藍色多瑙河》。即使隻剩下靈魂在這虛空之中徘徊,每當回想起那首被整個奧地利驕傲的稱為第二國歌的、主題優美、節奏明快、格調華麗而高雅的得意之作,施特勞斯都忍不住要誦讀幾句心愛的詩歌:

“你多愁善感,你年輕美麗,溫順善心,猶如礦中的金子閃閃發光。真情就在那兒蘇醒,在多瑙河旁,美麗的藍色的多瑙河旁,香甜的鮮花吐露芬芳,撫慰我心中的陰影和創傷。不毛的灌木叢中花兒依然綻放,夜鶯歌喉婉轉,在多瑙河旁,藍色的多瑙河旁……”

然後就在這時,一連串的詛咒聲從那個世界傳了過來:

“齊夫拉版的藍色多瑙河太變態了!”

“藍色多瑙河太變態了!”

“太變態了!”

“變態!”

……

“我那美麗、明亮、優雅、柔和的《藍色多瑙河》啊!是誰竟敢如此詆毀它!”

如果有人不喜歡聽那旋律也就算了,畢竟音樂審美是很主觀的,誰也不能滿足所有人的耳朵,但無論如何,《藍色多瑙河》也稱不上變態吧?李斯特的難曲被世人這麼抱怨還可以理解,但《藍色多瑙河》遭受這種評價那得多冤啊!!抱著這種怨懟的心情施特勞斯又遊蕩到了世間,特意找了齊夫拉改編的版本聽了聽,一聽之後他就愣了……

的……確……太……變……態……了……

渾然沒想到自己的曲子能被改得這麼變態的施特勞斯,竟然連衝上去理論的心情都被震得沒有了,何況當時李斯特本人正跟著齊夫拉與世界審美作戰呢,施特勞斯一直以為自己的曲子是被李斯特拿去改了的,一邊心想李斯特那人喜歡改編別人的東西且越改越難的習慣還是沒變啊,一邊歎口氣‘還是別惹他了’悄悄離開了,直到又過了好久,他才發現那根本就是齊夫拉自己的主意,等他下定決心去找齊夫拉談談這事時,齊夫拉已經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