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伴怔住。

山吹抿了抿幹枯的嘴唇:“不想承認,所以一直期盼能生下孩子,一直任性,麻煩大家照顧妾身,麻煩大家和妾身一起期盼,最後卻隻剩下這個結果……對不起。”

鯉伴使勁搖頭:“是我太任性了,我……”

山吹打斷了鯉伴的話:“不,鯉伴大人沒錯,滑頭鬼的血脈應該被傳承下去。”

“所以我一定會打倒羽衣狐,斬斷那個詛咒!”

山吹看了一眼瓔姬,微笑。

學校裏,那個藤原鬆說過,在她離開奴良組之前,羽衣狐絕對不會現身。不知為什麼,山吹覺得藤原鬆那番話很有可信度。

藤原鬆的話,她會轉述給鯉伴,不過她不想讓瓔姬也知道。

因為,瓔姬大人一直是被滑頭鬼大人小心保護著的,不應該讓她也接觸到妖怪之間的戰鬥。

……

一星期之後,山吹出院了,身體恢複得很好,說自己回去學習也沒什麼問題。

鯉伴百般阻撓,也攔不住山吹。

山吹想從藤原鬆嘴裏套出更多消息來。

42 離開 (下)

奴良組總宅的後院,山吹花瓣宛如一隻隻翩翩起舞的金黃色蝴蝶,落了滿院,微風徐徐,漫天飛舞。

鯉伴獨自坐在木色的亭子中,喝著一碗山吹花茶。

“鯉伴大人。”首無的腦袋急匆匆飛進來,身體單膝跪地,“您要查的東西,屬下都查好了。”

鯉伴的手腕微微一顫,茶碗中隨即蕩開一層波紋。

“說吧。”

“是!那個叫藤原鬆的人類女人,私下裏果然和妖怪有接觸,至於那妖怪是誰……屬下還在調查當中。”

“就是她對山吹說了奇怪的事情?”

“是的。至於她們說了什麼,屬下還未敢確認。”

鯉伴擺擺手,說道:“足夠了,我明白了。”

那天,在櫻花樹下,山吹說她見過山本五郎左衛門的器官。

一切,都是那個器官在作祟吧。

羽衣狐的詛咒,山本五郎左衛門背後操縱的陰謀……本來,這些他都不想讓山吹涉足,他想像他父親那樣,把自己的妻子保護得好好的,不參與妖怪紛爭。可是現在,山吹什麼都知道了。

鯉伴把茶碗中剩餘的山吹花茶猛地灌入喉嚨,手上一使力,手裏的茶碗碎裂,乒乒乓乓掉落一地。

他的力量再強大一些就好了……再強大一些,那個時候,就有可能徹底斬斷羽衣狐的詛咒。

山吹剛剛睜眼,身上裹著被子,手裏拿著一枝盛開的山吹花,雙眸空洞。

她幾乎一晚上都沒睡好。依偎在鯉伴的懷裏,不想睡著,也不想醒來。隻是閉著眼睛,腦子裏不斷重複她的計劃。

天還未亮的時候,鯉伴悄悄離開了。

大概鯉伴也有對敵計劃,隻是偷偷瞞著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鯉伴整天一副遊手好閑的樣子,但私底下做過的調查絕對不比她少。鯉伴肯定知道,如果她離開奴良組,羽衣狐就會出現,羽衣狐背後的真正敵人也會跟著出現。

既然這是一條捷徑,山吹不想成為捷徑上的障礙。

幫助奴良組除掉大敵,永遠是她這個總大將妻子的首要職責。

山吹皺起眉毛,飛速起床,穿好衣服,穿牆從奴良組總宅出去。有些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鯉伴從後院匆匆趕回來,調整好表情,輕手輕腳拉開門……

屋裏,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山吹的枕頭上放了一支重瓣山吹花,而她本人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