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學院對麵有座紋山,薄霧籠罩,流水淙淙,山青靈秀,綠影重重量……
紋山腳下,一片秀麗的山林裏,陣陣高香如煙雲繚繞,緩緩升騰……
林中有一座碑,無字,橫躺在地上,還未豎起……
碑前挖了墳,擺著一口空棺,裏麵隻放了兩件幹淨的衣物……
陸中揚拿著鏟子站在碑前,目光怔怔的看著那座打磨的光滑的青石碑出神。
他跟了範真一輩子,他不是一個天賦絕頂的天才,一生修玄,都是由範真傳授,辛辛苦苦半輩子,才獲得了九品大天師的境界,很強,但也不強。
範真曾告訴他,你這輩子的天賦就到這了,也許有一天你能晉升天玄一品,但可能性太低了,除非有大造化。
陸中揚不信,一直在苦苦修行,果然,九品大天師境已經停留了八年。
想起範真生前的音容笑貌,陸中揚眼圈通紅,有淚不落,是為了聚起悲憤。
棺前,虛無衡穿著一件素白的長袍蹲在土坑邊緣,將那枚帶血的徽記輕輕的放在了棺材裏。
然後由陸中揚蓋棺、填土、封墳、立碑……
一切安頓好了,祭品一一擺好,香燭升起白煙,二人靜立在墳前。
良久……
陸中揚道:“要刻字的……”
“真……煩……”
虛無衡撇了撇嘴,然後變得有些懊惱:“死都沒閉上眼,刻什麼字?”
陸中揚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無字墓碑,遙對風玄學院和帝都方向,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盡顯悲涼,但它遙對風玄學院,遠望帝都皇宮,似乎有一種渴望。
紋山高聳,籠著兩道人影往帝都走去。
……
皇宮大內,保和殿……
大寧國主禦筆下龍飛鳳舞,寫了四個大字——年少可成。
殿內,二皇子垂首敬立於殿前,一聲不吭。
寫完四個大字,大寧國主滿意的笑了笑,看向二皇子道:“川兒,你沒讓朕失望……”
寧川連忙躬身,欣然道:“是父皇教導的好。”
“此去南疆多凶險,照顧好自己,你回來,國朝會有變故,你準備好了嗎?”
二皇子一愣,旋即雙眼泛著淚光跪在了地上:“兒臣時刻準備著。”
“去吧。”
二皇子起立,倒退著離開保和殿,來到殿門口處,回頭凝望了一眼,用心極深的歎了口氣,而此時的殿內,大寧國主咳出了一口血,喃喃道:“兩個月,夠不夠?”
……
與此同時,帝都李家……
李成淵的書房裏,老太爺身心俱疲的背著手在屋子裏聒噪的走著,邊走邊口吐蓮花的罵道:“這個崽子,到哪都不省心啊,我還以為他進入內院能安分點呢,這才多長時間,捅出天大的簍子來,唉……”
李家四位爺左右兩側安靜的坐著,也是愁眉苦臉,李濟東道:“爹,那孩子就不是個安分的主,但我覺得,他不會勾結南疆。”
“這還用說嗎?他勾結南疆幹什麼啊?秦家跟他又沒有仇……”李成淵憤怒不已。
李雪喬淚眼婆娑:“爺爺,姐夫不是壞人,別人不幫,我們不能袖手旁觀啊。”
眾人看著李雪喬,一臉的無奈,李成淵上前道:“你這丫頭,我到是想幫,怎麼幫啊?這要是在烏木城就罷了,可這是哪啊?是帝都啊,豪門顯貴、強者如雲,哪家不比咱們李家強,我怎麼幫啊?更何況,他在哪我們都不知道。”
李濟西道:“唯今之計,隻有找到他,盡快把他送出去了,南疆不行,那就去薑國,反正早晚有一天……”
話至今,他看了一眼李仙喬。
李仙喬端正的坐在下首,黛眉一展:“送他走容易,難在怎麼找到他,我來找。”李仙喬說完推門就走了出去。
……
三個月後,帝都城內一處不起眼的民居裏,陸中揚推門走了進來。
民居內,虛無衡端坐在炕頭上,身上被一縷濃濃的血氣籠罩著,整個人仿佛正在醞釀著一股前所未見的殺氣。
血氣縈繞之下,虛無衡的氣息一路高漲,達到頂點時,又馬上收回體內,如此數十個來回,速度非常之快,隨後一道大符亮起,穩穩的印在了他右手的手腕上。
陸中揚在旁邊看著,目光中揣著難以置信,觀其手腕,左右各有一道玄符,血氣彌漫其上不散,時而還會引發種種靈動幻象。
過了一會兒,虛無衡緩緩收功,抬著眼皮道:“怎麼樣了?”
陸中揚落座,語氣凝重道:“南疆大捷之後,東境連失三城,一切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太子勢弱,回朝月餘,屢失聖心,昨日聖上已經下旨,廢寧皓立寧川,二皇子上位了。”
“成太子了?”虛無衡麵無表情,仿佛早有預料。
“嗯。”
“那南疆呢?”
風塵仆仆的陸中揚吐了口氣,道:“小毒仙終於吐口了,三個月前南疆一役的敗因,是馮玉堂和許富,這也是很難打聽的,事實的真相是,陳姓外戚的族地是南疆聖人專門給征南大軍準備的,其實當初即便沒有縛地符,許富也能找到古跡,而你的出現,是個巧合,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如果你沒有找到古跡,許富就會有所發現,征南軍還是會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