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記憶被篡改了。”
“你說什麼?”
“……你的記憶被勾陳篡改了。”
“你胡說!”
天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們兄弟之中,隻有你不是朕的親子,你……是婉越和那凡人的孩子。”
沈臨硯瞳孔一縮,鬆開了天帝的衣襟,禁不住倒退幾步。
“朕與婉越青梅竹馬,可婉越遭天後嫉恨被貶下凡,當時婉越已懷了朕的子嗣,下界後嫁予那凡人便產下了二子,朕時常下界去看望。後來,婉越和那凡人有了你,朕還記得,朕以婉越親族身份去的時候,你追著朕陪你玩的模樣……”
“沒過多久,天後發覺此事,竟瞞著朕處處周旋天官給下界的婉越使絆,婉越不勝其擾便央著朕帶她走,朕不忍,隻得暫時帶了她和老二去深山躲避。”
“她走之後,凡人執掌的地方兵敗,國破前派人將長子和你分兩個方向帶出皇宮,不知怎的你竟能找到那處深山,渾身是血的站在婉越麵前的時候,朕差點認不出你來。”
“再然後,朕的長子一直沒有找到,而你的弟弟相繼出世,天後不得不逼著朕回天界,趁著朕不在,誘使你相信國破一事乃朕所為,又替朕矯詔讓你們上天庭應職,婉越知曉後,過不了幾日就病逝了。”
“往後的事你都知道了,朕與天後鬧翻,天界大亂,你們方上任就替著朕到處平亂,聲名響徹四方,位列帝位,無人質疑……可朕實在沒想到,天後最後竟埋下了你這顆棋子。”
“你說你要報複我,就去元崢身上想辦法……朕又怎會對元崢有想法?他可是朕的長子!他錯過了平叛獲得軍功的機會,不能即刻封名,隻得暫住朕的宮裏等待機會,這一等,竟等去了刑台!”
他愣了愣,迷茫的抬頭:“你說什麼……”
天帝苦笑。
“雲崢同小時候的模樣不怎麼像了,你們兄弟沒幾個人認得出來,老二以為你真喜歡他,便想方設法的修改你的記憶,這樣的你,還如何記得有過這麼一個疼愛你的大哥?你隻會記得老二……”
“你不記得他,他卻記得你,你做的一切早就被周遭看在眼裏,彈劾都是被他壓下的,哪怕他頂著“男~寵”的罵名也沒有反駁,你不省心,最後竟逼得他替你身死刑台重入輪回,才平息了那一波接一波的討伐聲勢——聲討他的,聲討你的。”
“你說,你不是朕的兒子,朕卻封了你地位極尊的北尊星位,甚至淩駕於朕幾個親子之上,你卻這樣害朕的兒子,不僅是老大,還有老二……朕召你到朕的內殿稍加‘懲罰’,有錯麼?”
“朕的一個兒子已經落入輪回,能重返天庭還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沈臨硯你說你有本事是不是,老二竟為了你與謝家交易,占了謝家長子的殼子,與剛在狐族出世的你同生同長,暗自守護,你說朕還如何放心放你在他身旁誤他一生?”
“今後,你離朕的兒子遠些,就還是你位極人臣的紫微垣中帝座……否則,這回就不是散魂那麼簡單了。”
天帝緩緩起身,優雅的整著自己微微散亂的衣襟,淡漠道:
“如果你聽了真相後還是恨朕,那謝臨淵既是朕的親子,是你同母異父的親二哥,於私於公,你都沒有理由再呆在他身邊了,不是麼?沈臨硯,知趣些,才能活得久。”
他渾渾噩噩的出了天帝居所,先前在刑台早已狐身俱毀,撐著他的不過是一口氣凝聚著的神識,而這些微末的支撐,在聽到天帝說出的真相後完全潰散。
落後一步跟著的阿若華抬眸看了眼,走在前頭強撐著獨自行走的男人忽然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