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2 / 2)

跡部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不得不承認他念得很好,甚至就連我們尚未觸及的臉部表情和肢體語言他都已經開始顧及到了。

與他不同,還兼顧著和鳳鋼琴練習的我始終無法順利進入狀態。

當然了,兼顧兩者的疲憊並非是我唯一不能專注的理由。跡部和我都很清楚,我們之間微妙的關係或多或少地影響著這出話劇的效果。

忍足也許是這出話劇裏最大的安慰,當我念不好台詞的時候他總是在一旁溫柔地鼓勵我,喚醒我一起寫作時的記憶與情感。

“這些台詞都是你親手寫的,所以你才是最能體味它們的人。”

忍足的話給予了我莫大的信心。

如果當時沒有找忍足來演埃德加,我真不敢想象自己要怎麼出演這部話劇。

跡部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他執著的眼神讓我覺得自己仿佛是在被一雙手掐住了喉嚨。

無處可逃,瀕臨窒息。

這一點確實很像呼嘯山莊中愛得歇斯底裏的希斯克利夫。

有時我會想,如果我是凱瑟琳,我大概也會選擇嫁給埃德加,而不是希斯克利夫吧。

周末,鳳因為要給網球部做特訓而無法跟我一起練習。

身為部長的他其實和我一樣,都在疲憊地兼顧著兩邊。話雖如此,鳳看起來卻要比我快樂得多,我能看出他有一顆真正熱愛音樂的心,因此即使再疲憊,他的琴聲也永遠是悠揚美好的。

我決定在家裏自主練習。

我特意跑去問了繼母家裏什麼地方有鋼琴,原因是我不怎麼想去跡部房間裏彈。繼母說她房間裏有一台,不過太久沒彈大概需要重新調音。

“客廳裏本來也是有的,但是我前些時候讓他們重新裝修廚房,挪了一些東西之後鋼琴就放不下了……”

那台鋼琴現在被放到儲藏室裏去了。

結論是,我依然還是隻能去跡部房間裏彈他的鋼琴。

“他今天出去了嗎?”

為了確認他不在家裏,我向繼母問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網球部特訓吧,他去幫忙指導了。”

聽到繼母的回答後,我算是稍微放了點心。

我來到跡部的房間,發現光是站在門口推開那兩扇門都需要勇氣。因為這裏的一切都會讓我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一天發生的事。

跡部…………

我甩了甩頭,告訴自己得把這個名字從腦袋裏甩出去。

我坐到那台白色的鋼琴前,憐愛地撫摸起它冰冷的鍵盤。我喜歡這台鋼琴,毫無疑問很喜歡。它就像是一件精致乖巧的藝術品,令人忍不住珍惜讚歎。

你甚至能從它的每一個細節上感受到來自那個贈送者的深沉愛意。

“For Keigo”。

我注視著那行字,幻想著那個將它銘刻在此的人的摸樣,開始在鍵盤上肆意揮動起雙手。

我喜愛的聲音充斥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明亮的落地窗,透明的窗簾,散發著皮革氣味的沙發……我忘乎所以地演奏著德彪西譜寫的美麗樂章,雙手仿佛從未如此靈巧過。

這是來自這台鋼琴的魔力。

我絲毫沒有注意到,就在我全神貫注地同鋼琴對話時,跡部已經回到了房間,並且默默地走到了我身後。

他伸出雙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我停止演奏,整個房間頓時安靜得如同沉眠一般。

“我是誰?”

耳邊傳來跡部的氣息。我聞到了汗水與玫瑰香氣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我想跡部或許是剛剛特訓回來。

“跡部。”我回答道。

“錯誤答案。”

跡部的手沒有移開,我依然什麼也看不見。

他的氣息正包圍著我,我發現我並不討厭那股味道。

“……希斯克利夫。”

我又回答道。

跡部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他的雙手離開了我。

我重見光明,卻發覺陽光變得有些刺眼。

“正確答案是這個。”

跡部指著鋼琴上的那行刻字說。

景吾。

他希望我叫他的名字?

跡部在我身旁坐了下來。我們一起麵對著這台在陽光下閃耀夢幻光澤的鋼琴。

“是誰把這台鋼琴送給你的?”

我問了一個很久以前就想問的問題。

“外祖父。”

跡部看著那行刻字回答道。我側過臉去看他,他身穿運動服,額邊的細小汗珠正順著那漂亮的臉型慢慢滑下來。

“我沒聽你提起過他。”

“他和外祖母一起住在德國,已經很多年沒回日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