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人正好站在崖頂上,可以遙遙看到前方的雙魚鎮。
魚湖寨因為地利之便,多年來少有出現饑荒的時候。寨上的老百姓比起別的幾處寨子來,也因此家底富足些,雙魚鎮上的百姓更是如此。
但凡有些家底的,修的都是青磚碧瓦的磚房子。此時家家戶戶升起炊煙,正在做早飯,遠遠看去,好一派安樂祥和。
看到遠方的小鎮,後麵的隊伍中出現了一陣輕微的騷動。滕玉屏一個眼色,三元立即轉身,一雙凶眼一一掃視了過去。
被他目光掃過的兵士,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但是有一個貌似小頭目的兵士卻不退反上,站了出來,指著遠處的雙魚鎮,低聲問了一句什麼。
三元也壓低了聲音飛快地答了一句,那人點了點頭,安心退回了隊伍。
隊伍在滕玉屏的組織下,很快找到了一塊大石頭,係牢了一握粗的繩索,打算一個接一個地攀援而下。
就在這時,一直跟著司昌南過來的,先前走進草叢中小解的一名死士從草叢裏走了出來,徑直走向司昌南,附在他耳邊低聲耳語:
“寨長,滕峒主帶著這些兵是安躔人!小人以前曾經在安躔呆過一段時間,聽得懂他們那邊的話。剛才小人在那邊小解,正好聽到滕峒主的那個貼身護衛和那個安躔人說話。
那個安躔人是在說他們想要前麵的雙魚鎮,滕峒主的那個貼身護衛回答他說,等這一趟事情辦成,回來的時候隻要不是殺光所有的人,還燒成一片平地,雙魚鎮隨他們怎麼樣都行。”
司昌南渾身不由一僵。
難怪,難怪……司昌南終於明白自己昨天晚上生出的那一絲不安是為了什麼了。
安躔那邊氣候炎熱,平地森林多,高山少,而森林裏毒物和野獸都多,安躔人生存環境惡劣,不僅要與天鬥,彼此之間也爭鬥不休,人人身上都是一股凶氣。
難怪這些兵士,個個都麵目黎黑,渾身凶戾之氣,卻偏偏不善攀山,原來他們根本就不是夏依人!
安躔和夏依以前曾是世敵,後來夏依將安躔打得再不敢出頭,逼著安躔國立下了盟約,永不再進犯。
滕玉屏帶的這些兵士竟然是安躔人!安躔國王瘋了嗎,他這是要撕毀盟約,再次與夏依開戰?
不,不,安躔國王沒瘋,是滕玉屏瘋了!如果滕玉屏跟安躔國王借兵,這就不算安躔國違約。
可是,可是——這是引外族入侵啊!
一想到這裏,大六月的天氣,司昌南從頭到腳竟然跟沁了冰水一般得涼。
滕玉屏是引外族入侵,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現在還隻是遙望雙魚鎮,安躔人就覬覦雙魚鎮的富裕,想著要大肆劫掠了,而三元卻說了那樣的話——
隻要不是殺光所有的人,還燒成一片平地,雙魚鎮隨他們怎麼樣都行?!
安躔人因為本國條件太差,自來貪婪掠奪成性,在以前與夏依的征戰中,安躔人曾經攻入過夏依幾次,所過之處燒殺奸淫擄掠,簡直無惡不作。
三元那一句話,根本就是視他為無物,把雙魚鎮當作了滕玉屏的囊中所有,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滕玉屏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