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1 / 3)

,就算我要死,也一定會撐到你安全回家的。我答應莫師兄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我是天山派的弟子,永遠都是莫師兄的師弟,永遠都是師父的弟子……”

似乎是在對路離說話,但雁不歸的神智逐漸混亂,演變成了自言自語,兀自沉浸在自我的意識當中。

當冷風灌進衣領,這才讓雁不歸火燙卻混亂的思緒稍稍平靜下來。他覺得肺裏好似盤踞著一團火,身體疲憊,神智卻背離肢體變得格外亢奮。他知道自己的狀態有恙,但仔細一想,他又明白自己必須立刻上路。

趙誠——那個陡然化身成為惡獸的男人正在身後不斷追趕他。

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現在也不是拘泥於俠客身份的時候,雁不歸從某客棧後麵的馬廄裏投出一匹看起來最好的馬,又順走了小販身邊的幾個銅板,便帶上路離匆匆離開。

不再有任何時間和距離的意識,一路上雁不歸隻知道朝著天山的方向不斷奔跑,奔跑……

與雁不歸的強打精神不同,經過一係列巨大變故的路離很快恢複了常態,雖然依舊習慣性的沉默少語,但看著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的雁不歸,他時常在互相依偎著入睡時緊緊拉住雁不歸的手,讓他在無邊的夢魘中抓住一小塊希望的浮木。

就這樣一路奔波了將近十天。

雖然沿途又換了農家衣服,但一個佩劍青年帶著一個孩童,特征還是太過明顯,於是他們白天盡量不敢行走官道,不進酒肆吃飯歇息,隻是不停趕路,隻有當夜幕降臨時,才選一個不起眼的小客棧落腳,有時幹脆就在野外露宿,異常辛苦。

雁不歸本來便有著內傷,十多日的餐風露宿下來,人更是瘦了一大圈,每當入睡時總是控製不住咳嗽,一日甚過一日。

路離用自己的小手放在雁不歸胸口,隨著咳嗽起伏的胸膛有些單薄。

“沒事的。”

對著路離擠出一個笑,雁不歸摸著路離的腦袋,感覺那頭發蓬亂的小腦袋給他帶來的安全感。

“我們已經接近天山了,再過幾天,就可以到天山腳下,到時候就不用怕了,不會有人再來害你了。”

說著,他抬頭看著那扇狹小窗戶中映出的,同樣狹小的黯淡夜空。

沒有錢的他們,今晚棲身於柴房的草堆裏,瑟瑟冷風從四麵八方滲透,唯有互相依靠才能獲取少少溫暖。

因為冷,兩個人直到天色微明才迷迷糊糊睡著了一會兒,但沒過多久他們又要趁著太陽還沒徹底升起之前啟程。見路離還在睡,雁不歸隻要先從欺身的草堆裏爬起來,剛挺直身體便覺得一陣暈眩來襲,身體搖晃差點倒下。

終於等那暈眩過去,他才緩緩站起來,悄悄閃出柴房,想為路離接一點涼水解渴。

清晨的薄霧還沒有完全散去,眼前見到的情景迷迷蒙蒙好似依舊還在夢中,四周也同樣安靜,恍然間仿佛世間隻剩下雁不歸一個人。

他們過夜的小鎮人口不多,一早更是無比蕭條。雁不歸站在鎮中唯一公共的水井旁邊。水井麵前便是一條貫穿小鎮的唯一大路,此時也是空無一人,宛如通往異世界的通道。

順著大路刮來一陣怪風,掀起雁不歸衣襟,讓他渾身一個激靈,冷汗瞬間又從脊背冒了上來。

從水井裏舀起一瓢清水,雁不歸轉身要走。

這時,從那大路深處卻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宛如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轟鳴,就連地麵也跟著微微抖動起來。

雁不歸取了清水,急忙閃到一旁。

果然,沒多久,大路另一端的轟聲聽得更清楚了。

在清晨的薄霧中,黑色的影子越來越大,異世界的來客逐漸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