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紅顏渾身抽搐了一下,然後跟一塊破布一樣,軟到在了血泊裏。囁嚅的嗓音開口,人間最後一句話,帶著不甘和顫唞,“淩霜……淩霜是無辜……的,赤炎劍……淩霜……”她逐漸擴散的瞳孔死死盯上了插著禦生屍體的那把九淩霜的白色寶劍——玄冰。記憶似乎又回到當初,賜給九淩霜那劍的情景,九淩霜笑得那般天真,仿若冰梅在寒雪中怒放,相映而紅。那之後,那孩子練習了好久禁語劍法,眼神也在一天天地變化,直到再也不笑了。
九淩霜為葛紅顏流過多少次她沒有看見過的眼淚,葛紅顏又為九淩霜忍受過常人不知的心路煎熬,兩兩卻竟都彼此不相知!
玄冰劍和赤炎劍本是一對,那麼現在呢?
葛紅顏遲遲沒有閉上眼睛。花錦容卻已經大功告成,狠狠踩了一腳葛紅顏的手,直到那已經開始僵硬的手,骨節也吱嘎一聲斷裂了開,才終於放開了赤炎劍。她滿意地去把空中的玄冰劍一並取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她已經完全成功了!她無法抑製興奮,“爹爹!大仇報了啊!女兒大仇報了啊!”她激動的哭出了聲,一身暢快!
紅血月亮,悄悄藏了頭,天空猛然一聲雷劈——轟隆!大雨驟降。
九淩霜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三日之久。這三日黑暗得毫無止盡,冰冷寒絕,又非常漫長,長到她甚至不想再醒過來,不對,她必須醒來,因為世界的這一頭,還有她想保護的花錦容。
九淩霜發現自己躺在了水牢裏,牢中陰濕得厲害,隻有高頂的地方透出一些微光,胸口一陣撕裂的疼痛湧過,這樣的環境容易引她舊傷反複,她捂著嘴低低咳了幾聲。“咳……咳咳……”轉頭一看,自己的右腳竟然戴著寒冰鐵銬,那鎖鏈極其粗大,大過手掌寬度,一頭釘死在牆上,一頭扣著自己的腳。她微一動腳,從踝關節處便傳來一陣透骨徹寒,直直逼入胸口,又惹來一陣鑽心的疼。她眉頭一皺,有點不敢置信。
九淩霜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已經淪落為階下囚了。她四下目光一掃,急急喊出聲,“錦容?錦容?你也在嗎?你在哪裏?”她心急如焚,生怕花錦容受到了危險。
有人回答她,“少主,您別叫了。就是她把您鎖在這裏的。”
“什麼?”九淩霜秀臉慘白,沒聽懂。
“少主,您昏迷三日了。這三日花錦容每日都會來踢一踢您,好像是找您要什麼東西,您一直不醒。”
“她……為什麼關我在此?你是?你是師傅房內的小侍伯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少主……您大概不知道。禁語山莊的主人換人了。” 伯成大歎。
九淩霜腦袋一懵,輕輕地“啊”了一聲。
“少主啊,”伯成抱起雙腳,看著那高處窗口的微薄光線,“花錦容是引狼入室啊。”
九淩霜渾身一冷,朝伯成的方向爬了幾步,惹來鐵鏈粗壯的一陣嘩響,“說清楚。”
“葛莊主已經過身了,雖然花錦容說是刺客,禦生也死了,但小的認為就是花錦容殺的。”
“你說什麼玩笑?”九淩霜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一屁股坐在地上,心底的恐懼感卻在逐漸騰升,慢慢將她湮滅。
“花錦容當時一身是血,提著兩把劍,對也就是我們禁語山莊的權利標誌——赤炎和玄冰劍。她說,葛紅顏已死,她已將刺客殺了,不服從她成為莊主的,即刻可以離開。”
九淩霜腦袋一嗡,眼前都花了,她薄唇哆嗦,“錦容……錦容她不會做這樣的事,師傅,師傅也沒死……”
伯成垂眼看著地板上的幾縷枯草,撿起一根,叼在了嘴上,“小的就知道您接受不了。小的不想服她,所以小的打算離開,收拾好了盤纏,她亦放了小的,卻在半山腰的地方,嗬嗬,找人捉了小的回來。就一直關在這裏了。”
九淩霜渾身一軟,力氣從身上慢慢剝離,她長大了嘴,“我……我聽不懂……”
“不服她就關牢子裏咯。”
“不,不是……”
“有小道消息的人稱啊,她花錦容是老莊主杜懷明的女兒,本來叫做杜錦容。她回來禁語山莊就一個目的,就是殺掉葛莊主,取而代之,冤冤相報啊,葛莊主當時弄殘了杜莊主,又扔出去喂狗,沒想到杜莊主命大,沒死呢,還養了這麼個霹靂嬌娃。”伯成一邊叼著小枯草,一邊用他略帶兒化音的口音解釋道。
“我……我還是,還是聽不太懂。”九淩霜一手扶著牆壁,麵色蒼白得再無血色。“錦容她,她是鏢局……”
“那就是個偽裝身份,誰能證明她是鏢局的小女兒啊?就她手中的‘問聲’寶劍?嗬嗬。若我,我可不信。那伯成拿了您的玄冰劍,就能跟別人說,自己是少主了嗎?”
“可師傅查了她的底。”
“花家是滿門被滅,並無人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