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2 / 2)

花錦容眼神微痛,顯然是受了委屈的模樣。不知是否因為懼怕葛紅顏,她默默垂下了臉,九淩霜轉過頭回看了她一眼,接過話茬,言辭保護,“淩霜照顧花姑娘傷愈為止,應不出半月。”

“當初侯希敏救你一命,你還到今天也不知足。”葛紅顏聲帶諷刺、又有憐惜。

“師傅教誨,知恩圖報,淩霜不敢忘記。”

“罷了,隨你。”葛紅顏站起身,攏了攏寬口長袖,抬起眼睛,“憐兒的最後一層武藝遇了瓶頸,為師這幾日要閉關,你幫為師教教。”

“是。”淩霜一口答應。

淺藍的天空默默飄下一白雪片,打著旋,又被風高高托起,在半空中遲遲不肯落地。氣溫下降的速度快過九淩霜變臉。

“隻要你不求師傅收你為徒,她不會幹涉我的事。”九淩霜引花錦容進了自己的吹荷苑,挑了滿月樓讓給花錦容,那是一層古樸的四層小樓,高聳著,被四周的院子圍在中央——像是接賓待客、也像是夜話知音的地方。

“這裏這麼多梅花,粉紅得真是可愛。你喜歡梅花嗎?”花錦容見圍繞這滿月樓的全是一致的梅花,對那些粉色花瓣起了興致,一直緊繃的臉再次生動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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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淩霜聞言微微一愣,他是極其喜歡梅花沒錯,並且這些花都是他自己栽的。這世上除了葛紅顏和侯希敏,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個女兒身,所以關於女性的習慣,他(她)平日裏也都一並掩飾了去。

聽得花錦容這般細膩的說辭,九淩霜第一次這樣,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花錦容。打量著妙齡女子的容貌——美的活潑,漂亮又清純,至於眼睛——師傅雖說過眼角邪魅,不像好人——那也不過是師傅的一麵之詞。九淩霜心中微有計較,卻背過雙手,站在三尺開外的地方看著花錦容,並不回話。

“好了啦,我不會求她了,她對我有成見呢。剛才你沒看到她眼神嗎?哼,我放棄了,那麼多女師傅,我去求別人就是了。”花錦容大聲歎道,輕哼一聲,扭著細腰就去推滿月樓的的房門,“你沒有侍女嗎?”她有些咋呼地問,嗓音又尖又細,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態度還有些咄咄逼人。換做別人一定早就煩躁,但偏非九淩霜平日裏人情世故沾染的少,也並不計較。

“我可以調下人給你。”九淩霜答。

“喔,那你最好能調兩到三個。我在花家可是小姐,沒有人伺候可住不習慣。”花錦容略有得意地炫耀著,“好吃的都拿給我,我在外頭跪了那麼久,才在那黑店裏吃了一次飯,都沒來得及吃飽。”

九淩霜點了點頭,當即轉身,舉步要走。

花錦容又喊停,“當初侯公子是怎麼救你的呀?你武功這麼高,也會遇到困難的時候嗎?”

“走江湖都會有落難的時候,並不稀奇。”九淩霜回了她一句,語氣像在陳述事實。“我會調遣兩名侍女給你,傷好之前,請不要隨意離開吹荷苑。

說到做到,九淩霜調來千言、千緒兩位侍女,服侍花錦容一切。

當夜,四更天的時候,九淩霜被一陣倉促的敲門聲擾醒。匆匆套上衣物,他拉開大門,見是千言,麵上毫無表情,“說。”

“公子,花姑娘發高熱,奴婢不知如何是好。藥也喂不進去。”

九淩霜見天色過晚,月尖都長了毛。這個時辰,去請大夫,也給人添堵,再者,九淩霜心中的花錦容還沒有重要到那個位置上。他合上房門,對千言點頭,“我去瞧瞧。”

兩人便趕了過去。

暖帳中的花錦容看似高燒多時,白皙的皮膚此刻嫣紅不已,額角處的汗珠黏住了不少細發絲,模糊一團。雙手抓著床單揉搓不斷,顯然夢中也不安穩。九淩霜走進床頭,伸手朝她額頭一探,觸手,果然燒灼熱度過高。“她肩頭上的傷可有清洗幹淨,換過新藥?”

“回公子,都有換好的,後來姑娘發了熱,我們想喂些退燒的藥,她怎麼也不喝。”

“爹爹……”花錦容燒得迷糊,□叫了兩聲。

九淩霜垂下臉正待細聽,這時,花錦容猛地、高叫一聲:“不要,不要啊!”她眼睛大開,瞪著九淩霜。九淩霜心頭一驚,勾頭一瞧花錦容雙眼空洞,毫無聚焦,知她並未清醒,下一刻,花錦容右手一抬,朝前狠狠一抓,一把抓上了九淩霜的胳膊。“爹爹,你不要女兒了嗎?”她慘叫出聲,破碎的嗓音擠壓著,從喉嚨裏冒出的尖叫,實在叫人不忍,想了解這女孩的過去。淚水順著眼角往下流淌,打濕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滑到發絲之間,讓人看得憐之,憫之。

九淩霜眉頭微蹙,低頭一瞅那柔荑細手扣在自己胳膊上,心道一聲無奈,又見花錦容哭得淒慘,他勾下頭,安慰說道:“花姑娘,這裏很安全,你不要害怕了。”

“爹爹……”花錦容眯了眯眼睛,啜泣得厲害。她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