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又做了一番考察,笑著說:“禪師怎麼去和山中猴子玩耍了?
“果然了得!”慧忠麵露嘉許之色,稱讚過後,隨即將風行雨散的心念悉數收起,反觀內照,進入禪定的境界,無我相、無人相、無世界相、無動靜相,這才笑吟吟地問:“請看老僧如今在什麼地方?
三藏神通過處,隻見晴空無雲、水潭無月、人間無蹤、明鏡無影。
三藏使出了渾身解數,天上地下徹照,全不見慧忠心跡,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慧忠緩緩出定,含笑對三藏說:“閣下有通心之神力,能知他人一切去處,極好!極好!可是卻不能探察我的心跡,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三藏滿臉疑惑。慧忠禪師笑著說:“因為我沒有心跡,既然沒有,你如何探察?”
無論你的心跡藏得有多深,隻要存在,別人就可以探察到。隻有無心無我,心外無物,了無痕跡,才能讓人無所察覺,這才是禪的境界。
從前,有一個老禪僧住在庵內,在門上寫“心”字,在窗上也寫“心”字,在牆上還是寫上“心”字。文益禪師對此事評論說:“門上應該寫‘門’字,窗上應該寫‘窗’字,牆上應該寫‘牆’字。”
那個老僧顯然還沒有通達禪的境界,因為他的心中還有“心”這個概念。隻有化有心為無心,讓一切都顯現為一切的本來麵目,才是真的修為境界。
齊安國師門下有個和尚,到山裏去采木頭做拄杖,迷了路,來到大梅的茅庵,問:“和尚在這裏住了多久了?”大梅說:“隻見四周的山青了又黃,黃了又青。”那和尚又問:“出山的路往哪兒走?”大梅說:“隨流去。”和尚回去後告訴齊安。齊安國師說:“我在江西馬祖那裏也見過一個僧人,後來沒有下落,是不是他呢?”就派和尚去找大梅。大梅卻寫了首偈作為回答:
摧殘枯木倚寒林,幾度逢春不變心。
樵客遇之猶不顧,郢人那得苦追尋。
一池荷葉衣無盡,數樹鬆花食有餘。
剛被世人知住處,又移茅舍入深居。
於是,他遷到山的更深處去修習。有一天,他對門徒說:“來莫可抑,往莫可追。”說完就示滅了。
南懷瑾先生講《金剛經》時還曾提到:
明代禪宗憨山大師就講:“荊棘叢中下腳易,月明簾下轉身難。”一個人學佛處處都是障礙,等於滿地荊棘,都是剌人的。普通人的看法,荊棘叢中下腳非常困難,但是一個決心修道的人,並不覺得太困難,充其量滿身被刺破而已!最難的是什麼呢?月明簾下轉身難。到了完全忘我、忘身,證得了空的一麵,清清淨淨的時候,叫你不要入定,不要入清淨的境界,而要行人所不能行,忍人所不能忍,進入這個苦海茫茫中來救世救人,那可是最難的,做不到的。
無我之後還要拯救蒼生實在是難上加難,芸芸眾生能做到心外無物、一無所求就很了不起了。
宋朝雪竇禪師在淮水旁遇到學士曾會先生。曾會問道:“禪師,您要到哪裏去?”
雪竇很有禮貌地回答道:“不一定,也許往錢塘,也許往天台方麵去看看。”
曾會就建議道:“靈隱寺的住持珊禪師跟我很好,我寫封介紹信給您帶去,他定會好好地待你。”
可是雪竇禪師到了靈隱寺時,並沒有把介紹信拿出來求見住持,一直在大眾中過了三年。曾會於三年後奉令出使浙江時,便到靈隱寺去找雪竇禪師,但寺僧卻沒有人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曾會不信,便自己去雲水所住的僧房內,在一千多位僧眾中找來找去,才找到雪竇,便問道:
“為什麼你不去見住持而隱藏在這裏?是不是我為你寫的介紹信丟了?
雪竇:“不敢,不敢,因我是一個雪水僧,一無所求,所以不做你的郵差呀!”
隨即從袖裏拿出原封不動的介紹信交還給曾會,雙方哈哈大笑。曾會將雪竇引見給住持珊禪師,珊禪師甚惜其才,後蘇州翠峰寺缺住持時,就推薦雪竇任住持。
所以南懷瑾先生說,小乘的大阿羅漢果證得了,清淨境界證得了,爭土的境界到達了,在大乘戒律上是犯戒的,那是耽著禪定,功德不能圜滿。
憨山大師那句話就是警告,到那個時候再想回轉來就很難了,也許一墮落就是八萬四千大劫。而做到忘我無我,才能真正幸福。
一日一心得
人生在世,最大的敵人不是外來的東西,而是自我!我們難以把握機會,因為憂鬱、拖延的毛病;我們容易滿足現狀,因為沒有更高的理想;我們不敢麵對未來,因為缺乏信心;我們未能突破,因為不想去突破;我們無法發揮潛能,因為不能忘卻自我,超越自己!人生是一個不斷發展、不斷超越自我的過程,而隻有那些在這個過程中忘卻自我、不斷自我挑戰的人,才是真正的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