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從始至終想要的是解決劉欣妍的難處,讓她沒有任何包袱,不必為了劉父的事情傷神,能夠毫無負擔的接受自己的追求,正視兩人的感情。
但似乎,微妙的細節在無聲無息中已經改變了這個世界。
“你就對我從來沒有過好感?”麵對沉默的劉欣妍,陳哲心急又是再問,他不信劉欣妍對他沒有絲毫感情。
“給我點時間好嗎。”
幾乎是懇求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陳哲回首看去她已眼中蒙蒙濕霧。
“我真的不是那麼快的人,我也接受不了這麼直白的對話。如果可以,我寧願能夠一封封書信的來往,而不是沒有擱置時間的要我做決定。”劉欣妍捂住了臉龐。
“對不起。”陳哲滿腹的話躊躇良久,最後隻出來三個字。
兩人沉寂著,陳哲情緒顯得很低落。
許久後劉欣妍抬起頭重整了情緒,先了話:“能陪我去參神嗎。”
陳哲點了點頭,心事重重。
色已黑。
在西街的廟頭,一支支燭火點亮著,絡繹不絕的鎮民自帶墊蒲走進了裏頭,對著上奉的神靈磕頭求簽。
陳哲一言不發的跟著來到門口,眼前來來去去的人群,忽然手心有肌膚的觸感,莫名中一隻溫柔的細手拉住了他。
劉欣妍往裏邊走了進去,來自手部傳來的牽拉跟著進了廟裏。
陳哲低眼一瞧,心頭猛觸,眼瞳瞬間擴大了無數倍,竟然是身前的劉欣妍主動牽了他的手。
嘭!
仿佛有個煙花在心中綻放,欣喜來得太突然,難以言喻的激動一瞬間衝昏了陳哲的腦海。
“掌管往生界的索羅神,請您保佑我爹免受疾病帶來的痛苦,讓他健健康康,我願每日祈禱連年不斷換來他的康複。”劉欣妍在一座威嚴的神祇雕像前閉眼祈禱著。
她一遍又一遍認真喃念著。
忘了多久,劉欣妍靜靜的告退神祇走向門外,她拉了拉陳哲的胳膊,微微的笑了下:“走呀,怎麼呆住了。”
“好,好。”陳哲發覺自己的智商降低了,嘴裏都不出其他詞。
嗅著近在咫尺的少女幽香。
陳哲眼睛發酸。
這輩子,他絕對不會再放開手!
似乎無聲無息的,兩人刻意的忘卻了前不久的尷尬與不快。歡笑在他與劉欣妍的臉上開始洋溢,兩人走向了一處又一處祭典活動的熱鬧處。
捏動物的糖棒,芳香的酒釀年糕,酸中帶甜的冰糖葫蘆,好吃的美味化開在嘴腔。
吃著精美的食品,欣賞一處處祭典表演,隨著人群來到投標換玩偶的活動遊戲,花了好幾百終於投中了欣妍喜歡的白色熊。
在擁擠的人群裏走向下一處活動,陳哲鼓起勇氣攬住了劉欣妍的腰,她睫毛眨了下,保持了捏懷裏白熊鼻子的動作,沒有抗拒。
“十七年前的今呀,遮蔽日,百怪出行,魔物所過之處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啊!沙南鎮守衛十不活一,龍城戰將屍骨堆山,啊啊啊人間慘劇啊!”
一道抑揚頓挫的老人聲音傳來著,是個簡陋的地攤,卻圍著一大群年紀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興致濃鬱的聽著。
“咦,那邊在幹什麼。”劉欣妍拉了拉陳哲,她想過去聽。
陳哲臉色古怪,很快恢複了平靜。
他擠過圍著的年輕人們,看到的是一名皺紋密密麻麻布滿了臉的老嫗,板凳前鋪著一張寫著甲骨文似的畫。
夏熱的季節,老嫗還穿著藍棉裹衣,她抱著手木訥的看著地上,細看眼中布滿了駭人的神色:“那座滋生出魔潮怪物的山,就叫駱炎山,啊啊啊它們還會再來的!十七年前的魔潮根本沒有被解決,快了,快了,它們就要再次殺來了。你們,你,你還有你,你們一個都別想逃,所有人都別想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