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大床,側著身子對著他,盯著大床的一角。
她穿著件淡青色的旗袍上衣,大杏眼專注地盯著土床一角,聽到聲音,回頭有點不好意思:“哥哥,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呀?”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睡著……”
曉宇揉揉頭發,看著蒙蒙亮的色,都搞不清楚自己是這一晚上是睡了還是沒睡。
並沒有困意,眼睛看東西也很清楚,甚至身體也不是剛醒來或極度困倦的軟綿綿的模樣。
大概是睡了兩三夜,已經很精神了吧。
曉宇心裏想著,目光卻順著丫頭的視線看到了放豆的盆子,昨晚上還剛剛冒出個腦袋的豆芽,現在紛紛長出一指來長,晶瑩剔透的,一邊沒有掀開的墊子被它們頂得高高的,曉宇眨了眨眼,才奇怪地:“它們一晚上就能長這麼長嗎?”
“……即使長到能吃的時候,也用不到這麼長的。”笙搖了搖頭,看上去有些苦惱的樣子:“奇怪了……是不是不心放進去別的東西了?還能不能吃?”
曉宇盯著盆子,忽然拿起手,抓出一根豆芽,塞進了自己的嘴裏,輕輕一咬,一股清甜夾著暗藏的一點苦味在齒間綻放開來,他楞了一下,衝笙點了點頭:“很好吃的。”
“哥哥,你、怎麼膽子這麼大?”她呆了呆:“萬一不能吃怎麼辦?”
“那怎麼辦?”
“先放著吧,我問問奶奶。”笙想了想,把盆子拖到了床邊。
曉宇穿著細毛衣走了下來,幫著笙把盆子端了下去:“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奶奶早晨要喝一碗米粥,她身體一直不太好,胃很容易不舒服,熬粥的時間要久一些。”笙細聲細氣地:“再晚一點的話,米就煮不軟了。”
“我來幫你。”曉宇心中一動。
“好。”笙點了點頭。
廚房裏燒著煤氣大灶,下麵的舊灶膛還燒著柴火。曉宇是城裏的孩子,自是沒有接觸過庖廚裏的活計,笙也不覺得奇怪,很熱心地教著洗菜淘米的技巧,曉宇看著盆裏的米,倒是覺得自己有著幹這個的賦,細微的混在米粒的沙子都被他看到了挑了出來;曉宇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以前並沒有這樣的好用過,他對身體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仿佛早上醒來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他看著裝著豆芽的盆子,甚至有一種感覺,這些豆子怪異的長勢,也和他有著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那本書也就剩下了五頁上下的樣子,其他幾頁寫著什麼呢?
曉宇有些好奇。
“哥哥你好厲害呀。”笙看著被曉宇挑揀的沒有一點兒雜色,金沙子一樣米,大大的杏眼睜開,臉龐更加了:“我第一次的時候,比你可差遠了。”
“還是你教得好。”曉宇看看廚房,又看看窗外:“這裏平時隻有你和外婆嗎?”
“姑搬到縣城裏照顧妙妙之後,縣郊的宅子就隻剩下我和奶奶了。”笙淘洗幹淨了一瓢米,放進大鍋裏慢慢地火熬著,她點著灶開始給青菜焯水,將切開的西紅柿和醃蘿卜放在盤子裏。
“妙妙是誰?”曉宇拿著一塊抹布,開始清洗菜刀和案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