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宇，你餓不餓？”
夏曉宇搖了搖頭，他食量本來就不太大，吃了一塊兔子餅肚子就保了五六分，此刻倒是腦海裏一堆疑惑，卻不知道如何問起。
“傻子，這麼久了還不餓。”
“媽媽別擔心了，我真的不餓。”看著媽媽眼圈又紅了，夏曉宇連忙安慰。
“乖乖呆著。”夏玉蓁叮囑了一陣，抹抹眼睛站了起來準備吃的去了，曉宇目送著媽媽遠去，有些神思不屬。
靈堂裏的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那些妖怪是真的還是做夢？
如果它們是真的妖怪，大概也不像姨的那樣的吃人吧。
或者是自己碰上了不吃人的那一種？
想起自己居然傻乎乎地問兔吃不吃人，曉宇就有些羞赧。
兔子哪裏能吃肉。
但是為什麼最後昏倒了呢？
曉宇視線聚焦起來，卻見兩隻眼睛靜靜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對著自己。
她看著曉宇的視線重新彙聚，稍稍一驚，眨了眨眼：
“你醒還是沒醒啊？”
曉宇楞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微微皺眉：“你……你都睡了兩了。”
“啊？”曉宇嚇了一跳，呆了一陣時候，才反應過來：“難怪媽媽會問我餓沒餓呢。那個……我怎麼會睡那麼久啊？”
“……不知道。”姑娘搖搖頭：“我和姑到了那裏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大姑卻不肯。”
睡著了……
曉宇默然一陣，腦子裏麵一時一團混亂。
“哥哥……大姑對你可真是好。”些許時候沒有話，姑娘也沒挪開眼睛：“這兩她一直守在這裏，一直沒怎麼睡呢。”
“你生病的時候，你的媽媽也會這樣做的。”曉宇想了想，道。
“……我不知道媽媽在哪裏。”姑娘垂下了視線，看上去有些難過的樣子。
曉宇低頭訥訥道：“對不起。”
“哥哥，能不能幫我個忙。把窗下麵的盆子拿過來。”
曉宇坐起來，緩緩地順著姑娘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平坦的臥榻盡頭放著一個厚布蒙住的盆子，盆子有點沉，曉宇拉著盆沿，將它拽到了床邊。
這時他注意到身下的床榻——軟墊子下麵硬硬的，和家裏的床墊並不一樣，但卻十分暖和。
姑娘掀開了大盆上的遮蓋，又掀開下麵的棉布墊子，曉宇側頭看了看，是水泡著的綠豆，還微微地發著嫩芽：“這是豆芽嗎？原來不是土裏長出來的。”
“對呀，屋子裏溫度不夠，看來還要再等幾才行呢。”她將墊子和遮布重新鋪好：“哥哥，奶奶要睡了，我要熱水去，你先躺著吧。”
睡著了？曉宇眨了眨眼睛，看著姑娘離開，輕輕挑開了窗簾，就看到了一片漆黑，怪可怕的。
他縮回了被窩裏麵，怔怔地看著花板，失落地歎了口氣。
既然是睡著了，那麼兔和兔婆婆他們，肯定是做夢裏麵夢到的了。
不過為什麼自己會在看到那本書之後睡著，還一睡睡上這麼久。
泰器之山，觀水出焉，水西注於流沙……
他轉身趴在了床榻上，頭歪在枕頭上，突然就想起來那張圖畫。
完全讀不懂的語句，但是在那張畫的映襯下，卻好像鮮活過來了，山，水，還有長著翅膀的彩翼飛魚，纏繞盤旋的溪流……
嘩啦啦啦啦。
哪來的聲音？曉宇豎起了耳朵，突然一陣驚悚，這聲音竟然是在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他腦海一陣轟鳴，頓時有一種錯覺，仿佛身體變成了畫圖中的高山，血液變成了山間溝壑的流水，而五內則仿佛積壓了什麼東西，在逐漸彙集磅礴的水流聲中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