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運程搬了個凳子,在火堆旁邊學認字。
他又背了一首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有些字他還不會寫,比如鋤禾的鋤字,在他看來就特別難寫。
宋明遠感冒初愈,躺在床上懶得起來,反正過年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鄰居,給他們送來了一點可以吃的東西。
丁偉民就站在門口。
他的目光,冷冷地盯著方運程,心思莫名,也不知道具體心裏在想著什麼。
“哎呀,偉民,你終於回來了啊,在外麵掙大錢了嗎?”李家的大嬸路過,正好看到了丁偉民,頓時驚訝道。
她看到丁偉民比以前蒼老銷消瘦了很多,心裏也差不多有一點隱隱的預感。
丁偉民道:“回來了,外麵……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好,這回隻是賺了一點錢。”
“賺到錢就好哦。”
聽到門口的談話,方運程從學習的狀態當中,立刻醒轉過來,轉頭看去。
“幹爸!”方運程驚喜道。
叫著,他立刻跑到了房間,朝著宋明遠叫道:“順水哥,你爸回來了!”
“我爸回來了?!”宋明遠十分意外,因為丁偉民這個,他以為必死無疑的人物,竟然還能夠活著回來!
宋明遠掀開被子,穿上衣服,就衝出房門道:“爸!你回來了!”
宋明遠太希望丁偉民回家了。
他一個人根本照顧不來方運程!
可是,看到丁偉民暴瘦和衰老的樣子,宋明遠心裏就咯噔一下。
丁偉民應該是在外麵,受到了很大的折磨。
他的頭發一下子花白了一大片。
之前根本沒有幾根白頭發的他,如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而事實上,他現在才僅僅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到底是什麼磨難,把一個血氣正盛的中青年,變成了這麼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丁偉民目送李嬸離開,然後才轉頭看向宋明遠道:“你怎麼在這裏,不在你姑姑家?”
“姑父下崗了,家裏很困難,所以我和運程兩個人,就搬回來住了。”
“意,意。”丁偉民冷笑。
那種笑裏麵,飽含著一股憎恨。
丁偉民道:“順水,你去告訴你姑姑,我回來了。”
“好……”宋明遠的腳還沒有邁出去,就迅速意識到不對:“爸,方叔叔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還是他出了什麼事?”
“對啊,幹爸,我爸爸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是不是我爸爸出事了?”
方運程擔心不已,急得兩隻眼睛,一直注目著丁偉民,希望從丁偉民的眼睛裏,看到他所想知道的答案。
丁偉民冷冷道:“我倒是希望你爸爸出事,這個畜生!”
宋明遠問:“怎麼了?”
方運程更急了,因為丁偉民罵他爸爸是畜生,可是他又不敢直接去頂撞丁偉民。
丁偉民道:“這個畜生到了外地後,就被人抓到黑煤礦裏幹活。他為了能夠逃走,就把我們騙過去,然後自己做了黑煤礦裏的頭目,為黑心的老板幹活!”
方運程雖然不太明白,可是很明顯,在丁偉民的口中,方時遷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不可能,我爸爸不是……我爸爸不是這種人……”
“你爸爸就是!”
丁偉民惱火道:“方時遷這個混蛋,要不是最後他跑得快,我恨不得殺了他!”
宋明遠對於這種事,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當時他就覺得方時遷不可靠,現在果然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宋明遠道:“那方叔叔現在……”
“這個混蛋,現在不知道逃到了哪裏!不過,他要是敢再在我麵前出現,我保證不打死他!”
丁偉民攥緊了拳頭,麵帶凶狠。
方運程則有些不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不可能的……不可能……我爸爸不會拋棄我,肯定會回來找我,也肯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