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弟弟的身旁,一迭聲的喚:“諭兒,小諭……小魚兒,小肥魚。”
熱熱鬧鬧的滿月宴在眾人刻意營造的和諧下順利的進行。
趙王對夏令涴的深明大義很是欣慰,他的王妃知道在什麼時候隻能做什麼事情,從來不會在公眾場合給他難堪。果然這些日子放下公事來此尋她,表麵上她還在固執己見,可心底到底已經軟化。
女人靠哄,趙王在這些日子理解得非常深刻。其他官員們送給他得那些個姬妾哪個不是對他俯首帖耳,曲意奉承,就算是偶爾鬧出的小脾氣也隻是增加一些情趣,真正像夏令涴這樣離家,對他不聞不問的人畢竟是少之又少。
夏令涴是王妃,趙王自認為自己錯了,也已經傳達了道歉並且放下了身段來接人,若是夏令涴在兒子的滿月宴上還給他難堪,那麼也就突破了身為皇族人的底線。
還好,夏令涴畢竟是世家大族出生的千金小姐,顧大局,且是真心實意陪著他一路風風雨雨過來的妻子。
趙王的這份自信讓他在席位上越發出眾,夏令涴沒有忽略後院裏某些官家小姐們偷偷摸摸來窺視的身影,她抱著小世子的手緊了又緊,轉頭瞥向偏門處一直靜立不動的連斬。
不多時,有嬤嬤從連斬處行來,對夏令涴耳語道:“王妃若是累了,可以去後院歇息。許公子說他送給世子的見麵禮就放在了書房。”
夏令涴盈盈一笑,對著遠處化名為許公子的連斬點點頭,又逗弄了一會兒小世子,這才對趙王說:“王爺身子要緊,少喝一些吧。”
趙王暗地裏一直注意夏令涴的舉動,隻笑道:“本王今日高興,無妨。”他又要抱起小世子,夏令涴斜身躲了躲,冷淡道:“我也累了,先帶著小世子去休息了。郡主年紀尚小,還請王爺多費心。”
趙王眯眼:“你不準備隨我回去?”
夏令涴不想在此跟他爭論,輕聲告罪之後,一臉平靜的帶著小世子回了後院。此地,連斬已經等侯多時。
連斬親自將披風掛在夏令涴的身上,柔和的問:“累不累?”
夏令涴稍顯驚詫,她原本以為殺手都是凶神惡煞,要麼也是朱小妝那般機靈古怪,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性子如此溫和,不顯任何銳利。
連斬展顏道:“可否將小世子給我抱抱?”也不等她回答,手掌一伸,也不知如何施為,夏令涴就覺得懷中驟空,小世子已經到了對方的臂彎中,阻止都來不及了。
連斬將懷裏的孩子掂量了幾下,摸了摸他的小手,又摸了摸小腳,湊上去盯著小世子那黑珍珠一般的眼眸,一大一小都在相互打量著對方似的:“是個根骨甚好的孩子,不論是上陣殺敵還是遊戲江湖都會是上上之輩。”小世子吐出兩個泡泡,咯咯笑了起來。連斬又忍不住戳了戳他肉♪肉的臉頰,溫柔的神色隻會讓人誤認為他懷中抱著的是自己的孩子。
小郡主偷偷跑來,張眼望去就是自己的娘親與另外一名陌生男子密不可分的樣子,而自己寶貝的小魚弟弟還對那人笑得開懷。那副美景,讓人生出他們三人才是一家人的錯覺。
小郡主幾乎是恐慌的大叫:“誰讓你抱著我弟弟的,還給我。”
夏令涴眼眸閃動,越過連斬阻攔了小郡主的腳步,笑道:“錦兒還不去看看你的父王,可別讓他喝醉了。”
小郡主揪著她的裙擺:“娘親,我不要弟弟被別人抱著,你把弟弟給我。”
夏令涴摸摸女兒的發跡:“弟弟太重了,你抱著不合適。去吧,去找你的父王,娘親先去歇息了。”
小郡主哪裏肯聽話,大叫著‘我不,我要弟弟’,這般沒有教養的模樣讓夏令涴直皺眉頭,麵上就顯露出不悅來。她也不勸道,隻對跟隨而來的下人道:“把郡主帶回去,少在這裏叨擾人清靜。”
小郡主一震,哇得大哭起來:“娘親不要我了,娘親壞。”
夏令涴狠心的瞥過頭,隨著連斬去了自家院子。隻是這麼半天她就覺得心力交瘁,不多時就抱著小世子在榻上昏昏欲睡,冥冥中仍然掛著事情,連斬隻是衣袖浮動:“睡吧,有我在。”
這話說得怪異,夏令涴想要問明白,還沒開口眼前就發黑,整個人昏睡了過去。
不多時,趙王已經被哭鬧不休的小郡主拖入了後院,隔著鏤空的窗欞,他已經看到屋內陌生男子的身影,心裏驚懼,幾乎是飛躍了進去。
靜謐而溫暖的廂房裏,母子兩人同樣精致的臉頰靠在一起,呼吸相疊。和煦的陽光灑落在她們的被褥上,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光。而那陌生的男子正一手執著被角,一手輕輕浮在夏令涴的眉目間,迷戀而專注的神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趙王心底沉落,極力壓抑的啞聲詢問:“你是何人?為何在此?”人已經飛快的竄到了夏令涴的塌邊,逼著連斬退開兩步。
連斬好笑的看著對方那護犢的架勢,輕聲道:“小世子方才才睡著,王爺不要驚醒了他們。”對於趙王的間話卻是一句也不答。
趙王大怒,他的妻兒輪不到別人來保護,他的行動更加輪不到外人來置琢。小郡主已經快步撲到夏令涴的身上:“娘親,你醒醒,不要不理錦兒。”說著,就嗚嗚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