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二、一廂癡願無人領,枉做黃泉路上人(1 / 1)

一夜大雪,厚厚一片,陷掉了不少小皮靴,滿府丫鬟的笑聲,笑誰的靴子進了雪,誰的靴子凍在雪裏拔不出來。

墨染坐在屋子裏,聽見院子裏依稀有些笑聲,往外一看白茫茫一片好是刺眼,竟然又下了這麼大的雪,歎了一句:“今年的雪真多啊,一場接一場,我小時候都未見過幾場雪。”

碧知附和:“是,沒完沒了,今年冬天都沒見過晴天,不是陰天,就是下雪。”

墨染與碧知正在說閑話,見碧鶴輕掀簾子急匆匆走進來,臉上神色不對,心中一緊,立刻猜到有事,忙問碧鶴:“出了什麼事?”

莫不是葛氏提前動手了?或是春僖堂那邊叫她過去?還是審兒在外麵又得了什麼消息?或是太子府?

碧鶴擺擺手,喘口氣道:“二少爺走了。”

墨染疑惑:“走了?走去哪?去了什麼地方?”

碧鶴搖頭:“不知道,聽西院的人說二少爺一大早就背上行李,隻帶了柯廉,然後就走了。春僖堂那邊...聽說花嬤嬤跑出來攔二少爺,碧嫻也攔來著,看來是沒攔住。”

墨染忙讓碧鶴、碧知悄悄到佑安院,楦暉堂,東院去問問,打聽打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哪有兄長就要成親,做兄弟的離府而去不知蹤影了?

碧鶴、碧知打聽了一圈,什麼也沒打聽到。

東院潘氏才剛起來就聽了這個消息,嗆了一口氣吐出沒咽下去的半口水,驚得四爺皺了眉頭。潘氏一頭霧水,轉而看向自家相公,愣了半天才問:“你們林家的男兒都憋著勁往外走?安國侯府招不下你們了?”

四爺啞然,張了半天嘴:“這個,這...審兒不是回來了嗎?”

潘氏瞪他:“哪裏回來了?整日往外跑,比個狀元還忙!”

四爺哼哼一笑:“狀元也不忙啊,你看栩兒要是不自請出京,不過就是個翰林編修,天子門生,說的好聽,滿朝誰不是天子門生?”

潘氏沒工夫與林伯達閑話,無奈地笑了兩聲:“翰林編修也好,也是有出息啊,審兒那個不著調的,憲兒又太直,不走路子偏要硬考,也不知明年能不能中。就是中了,依照現在的光景,也不安生,除非......”

四爺忙起身打手勢,生怕自己娘子當著這滿屋子下人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莫說深宅人不知,需防隔牆尚有耳。無心閑話本玩笑,未料他年是禍根。

潘氏很好笑地看著自家相公,隻覺他小題大做長了個老鼠膽,笑著反問:“難道我會信口胡言?就算我口沒遮攔,這話也傳不出去。”

四爺理理衣裳坐下,一時沒抬起頭來,惹得一屋子丫鬟低聲噓笑,鬧得四爺滿臉通紅,低了半天頭才憋出一句:“哎,大丈夫不與婦人爭辯,你不通。”

潘氏搖搖頭,忙忙吃了一口飯往佑安院和蘇夫人打聽消息,堂堂一位少爺忽而離府,還是從葛氏肚子裏生出來的少爺,就怕二房想了什麼狠毒的主意。

可蘇夫人這邊也是一頭霧水,什麼也不知道,於是兩人捱到請安時候,一同先往楦暉堂來見呂氏。

呂氏也是滿臉納悶,尋思了好久還是毫無頭緒,她從沒為難過林墨頊,怎麼好端端的就離府走了?還恰在栩兒要成親這節骨眼上,若是外人知道了,豈不是會說她薄待其他幾房,將好東西都給了自己兒子,逼得二房長子離家出走了?連著栩兒的名聲都受了影響,越想越氣越委屈,怎麼淨攤上這糟心的事?敢說葛眉筱不是故意惡心人?

潘氏恨道:“她一向損人不利己,隻要能損人,利不利己她都做,就怕後麵還有什麼別的主意。”

一句話說得蘇夫人和呂氏都慌起來,還有什麼別的主意?

她們出不得府去,也離不了陽夏城,若是林墨頊真去做什麼......她們也無可奈何。

一時三人中唯有潘氏還能說能笑,呂氏和蘇夫人都悵然不已,全然沒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