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無心之血
V無心之血
蘇清婉此刻心中也風起雲湧,想著莫非是藥效對蘇清蓮無用了,所以來了葵水?
但是來葵水,又怎麼會痛成那樣,也不會一直流血不止……
蘇清蓮明明就沒有懷孕啊,這期間,到底哪裏出了岔子……
柳如雲看見蘇清婉,怒火高漲,衝到蘇清婉麵前,一把捏住她的脖頸,惡狠狠道:“你這小biao子!好狠的心!竟然連蓮兒腹中的孩子也不放過嗎!”她說著,就要伸手去抓蘇清婉的臉。
蘇清婉愣神之際,一時沒有躲讓開來,竟被她抓破了臉頰,痛楚讓她回過神來,用力的掙脫開來,後退到門外。蘇清婉腦子有些發空,怔怔的看著房裏痛得哀嚎的蘇清蓮。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無辜,她要報複的,也僅僅是柳如雲母女和徐正卿而已。
見柳如雲還要上來抓她,蘇清婉冷聲道:“我沒有對她的孩子怎麼樣!府裏的下人說是徐正卿慌慌張張的跑出去找大夫了,此事,他最清楚才是!”
她話音剛落,徐正卿就領著大夫來了。那大夫把了脈後,搖頭道:“母體受損,孩子也是保不住了,流了這麼多血……好好補一補吧……小姐年紀還小,還會再有孩子的……”
“你胡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啊啊……”蘇清蓮哭鬧著,聲音沙啞。
徐正卿聞言,身子一晃,差點栽倒。他臉色發白,跪在床邊握著蘇清蓮的手,一言不發。柳如雲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暈了過去,一時間,鬧翻了開來。
蘇清婉木然的看著這一切,難道其實蘇清蓮,真的有身孕嗎?所以才胖得這麼厲害,即便是沒有用藥,也不會來葵水……
而現在傷了胎氣,是因為自己告知了她桃衣女子的事情,引發了徐正卿和她的爭執,才叫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心口有些發悶,她看了蘇清蓮一眼,轉身走了。等渾渾噩噩回到了自己的閨房,隻覺得頭痛的厲害。她這一世,隻為了複仇。但是若是這期間,傷害了無辜,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見到的。
即使那個孩子是徐正卿和蘇清蓮的,她也沒有要把孩子害死的意思,孩子是無辜的,他還沒出生,根本沒有罪啊……
蓮心回到院子,便看見蘇清婉坐在窗前發呆,神情有些恍惚。她走到蘇清婉跟前,小聲道:“小姐,我同陳善元說了,我不和他成親了……”
等了許久,也不見蘇清婉說話,蓮心這才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蓮心,你說我是不是很壞?蘇清蓮她……真的懷孕了……但是今日她的孩子沒了……“蘇清婉轉過身,靜靜的看著蓮心,眼裏有著無法言明的哀傷。那個孩子,其實還算是她的侄兒或是侄女啊……
蓮心捏了捏蘇清婉的手,安慰道:“小姐,這怎麼怪你呢,你也不知道她有孕了,再者我們也就是讓人提前知道了這件事情而已。她的孩子沒有了,不是徐正卿鬧騰的嗎?現在正在佛堂裏跪著呢,老爺也在。”
蓮心並不知道蘇清婉之前對蘇清蓮說過的話,她壓了壓心底的悶氣,問:“你之前說不和陳善元成親是怎麼一回事?”
“我……悄悄的跟著他,見他去了儒生閣……小姐你說的沒錯,是我看錯人了。”情傷最難愈合,即便是蓮心口中說著不和陳善元如何,心底也是不好受的。蘇清婉摸了摸蓮心的臉頰,輕聲一歎。
“也好,既然知道他有意接近你,那以後他再約見你出去,就不能再搭理他了。”
蓮心應了聲,蘇清婉心底有一股子鬱結之氣,因而也沒有再問了,也因此,讓她差點失去了蓮心。
陳善元對蓮心,雖然談不上要迎娶她的地步,但是總歸是有一些喜歡的。但蓮心突然改了口,不願和他成親了,兩人又沒有婚書,陳善元就算能進的來蘇府,也進不去蘇清婉的院子。
秦克忠敲擊著桌麵,盯著眼前白淨的年輕人,笑道:“怎麼,不想做了?你母親的病也不治了?再過幾個月,就是秋闈了,你不打算進京趕考了?頂著個舉人的身份,與街市上,賣地瓜的小商販有何區別?”
這話不用他說,陳善元也是知道的。隻是蓮心已經拒絕了他,他又如何再和人成親?
“鍾姑娘她沒有答應,我也不能強壓著她去成親啊!”陳善元盯著桌上的銀票,搓了搓手。他是窮困潦倒的書生,身無長物,隻知道讀書。但這天下之大,會讀書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每一個都能考得上功名,更何況他還要有一個病重的老母親,銀兩早就捉襟見肘,怕是連這個月都熬不過去了。
是以秦克忠找上他,吩咐他隻需要騙一個女子成親,就給他足夠的銀錢,他毫無猶豫的答應了。
想來不過是騙婚而已,而且秦克忠還說,他隻需要拜了天地,連洞房之類的都不需要,那麼他也不過是撿了個便宜差事,也不算是負了那女子,畢竟清白還在,日後還可以成婚的。
“她不答應,你就沒轍了?你不會誆她出來?你隻需要將她騙出來,桌上的一千兩銀票就是你的了。”秦克忠誘惑著。隻要將蓮心騙了出來,夫人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陳善元半信半疑的問:“當真如此?那好,我明日就約她出來,隻是你們為何要這麼做?”
秦克忠眼眸一愣,瞪著他道:“不該知道的就別問,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陳善元也是個膽小的書生,被秦克忠冷冽的眼神看得身體一顫,糯糯的應了聲。雖然心生疑惑,但是望著桌上的銀票,便將這些顧慮丟到了後腦勺,他也未做什麼殺人犯法的事情,料想這事即使被揭發了,自己也不會受到重罰。
而蓮心受到陳善元遞進來的信函時,心底仍舊是微微震動的。畢竟心中對陳善元的情意,不可能這麼快就消失了。心中陳善元隻說自己要離開青州,去京城了。兩人約見在青州城郊湖畔見上一麵就好。
他並未說是嶽州,蓮心心下也稍微安穩了些。隻想著陳善元自省了,這會子約她見麵,是來道歉來著。即便是沒有這百年的姻緣,做朋友也是好的。
蓮心便隻對蘇清婉院子裏伺候的其他姐妹說了句,就紅著臉趕去了城郊湖畔。
這個地方,也是之前蘇清婉落水的地方,初春的湖麵上還漂浮著一絲寒氣,偶爾有寒鴉疾馳而過,自然也有不怕冷的野鴨子遊水。蓮心徒步走過來,中間一段路搭了牛車,深怕自己衣擺上沾了草屑,遠遠地瞧見陳善元後,便輕拍著自己的衣擺,走上前去。
陳善元的衣袍有些單薄了,事實上,他也無錢置辦這些。在湖畔等了許久,才見到蓮心過來,見她身上紫紅色的薄襖子,不禁有些不甘心。人家隻是蘇府的丫頭,便也事事都賽過自己這個文舉人。
每次與她周旋,還要當這小丫鬟當做小姐一般來伺候。這麼想著,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蓮心不知道陳善元心中所想,隻以為是自己讓人在這春寒裏等得久了,有些不耐煩了。她對著陳善元欠了欠身,道:“陳公子,你去京城路途遙遠,這裏有些盤纏,送與你……”她也猜得到陳善元囊中羞澀,隻想著最後時刻,再幫人一把。
陳善元卻不體會她的心意,盯著蓮心遞過來的包袱,隻覺得自己被人扇了一耳光,臉色火辣辣的。他雖然是幫這人騙蓮心,但是靠得也是自己的本事,如今蓮心竟然看不起他,竟然那銀錢過來給他做盤纏,難道他看起來是如此窮困之人嗎!
若說這人看輕了自己,也必會認為別人看不起自己。
“你這是何意!我有手有腳,又怎麼會要你這點錢!”陳善元怒瞪著蓮心,憤憤的別過頭去。蓮心怔腫許久,才垂下了雙臂,心底不知道是對陳善元失望,還是為自己悲哀。
一時間無人說話,氣氛尷尬的很。
蓮心是癡癡的盯著陳善元的後背,想到陳善元離開青州,兩人此生不複相見,便覺得難過萬分,但轉眼一想,陳善元從頭到尾,可能就沒有喜歡過她,蓮心也覺得心如刀割。
而陳善元這會,正搓著手,呼了一口氣,心底抱怨著秦克忠的人還不來。他今日早上起來,發現米缸空空如也,掏出錢袋,裏麵也隻是三兩個銅板,徒步走到這裏,已經餓得兩眼昏花,這會被冷風吹著,更是痛苦得很,隻想著趕緊完事,拿了銀票,去鳳來儀酒樓裏大吃一頓。
“善元……”蓮心終究忍不住,伸手去拉陳善元的衣帶,可是陳善元卻突然招起手來,然後回身甩開蓮心,大步的往湖畔一側的槐樹林裏奔去。
就在蓮心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夥麵目凶狠,手持砍刀的賊人擁了上來。他們個個生得魁梧,人高馬大,頭上紮著紅色的布帶,絡腮胡子遮擋住了下巴,其中一人站的遠遠地,道:“捆起來!”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蓮心驚懼的後退,隻是她弱質纖纖,又怎逃得出這些歹人的手,不一會就被人反剪住雙手,捆上了繩索,那看起來是頭目的男人一章劈在蓮心的後頸上,直接叫她暈了過去。
如此,也叫躲在槐樹林裏的陳善元看得清清楚楚,他蒼白著臉,問身邊的秦克忠道:“秦老板,你這是……那些人,不是朝廷要緝拿的山賊嗎?他們困了鍾姑娘,豈不是要糟蹋了她?”
秦克忠一早就候在這槐樹林內了,他悠閑地把玩著手心的暖玉,涼涼的說:“哦?這麼說來陳公子不忍心了?是也想去這強盜窩裏嗎?”
陳善元聞言,忙不迭的搖頭,幹笑著道:“秦老板說笑了,我隻是問一句罷了……不知說好的銀票……”
秦克忠嗤笑一聲,從袖口掏出一疊銀票來,遞到陳善元手裏,道:“馬上離開青州,不然被人查出來,有你好果子吃!”
這話即使秦克忠不說,陳善元也知曉。再者快要秋闈,他留在青州也無用,雖然此事罪不至死,但若是他有幸高中,被人得知他做了這樣的事情,金鑾殿上,他是得不到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