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上說,蘇娛——她的姐姐,屍首突然出現在家門口。
蘇娛,死了?!
兩滴溫熱的眼淚從眼眶裏流出來,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明明不燙,但蘇寧樂卻覺得燙、燙極了。
蘇寧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帶著背上的傷從床上顫顫巍巍地走了下來,冬梅見房間裏有動靜,趕緊進房門,卻見蘇寧樂七魂丟了三魂,在這房間裏遊蕩著。
蘇娛失蹤是一回事,但是蘇娛死,又是另一回事了。
蘇寧樂在冬梅的攙扶下走到了白千凡的房間裏,蘇寧樂腦子頓頓的,還感覺有點嗡嗡的,白千凡眼睜睜地見蘇寧樂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大人,”她眼神裏充滿了無助,“家中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娘叫我回去一趟,還請大人批準。”
白千凡輕輕皺起了眉頭,“你——”
麵前的女子臉上悲戚,因為背上傷痕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嘴唇在此刻看起來更添幾分憔悴。
“去吧。”白千凡將手中的書放下,“到底怎麼了?”他上前,將蘇寧樂扶了起來。
蘇寧樂瞳孔根本就無法聚焦,至親離世,還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蘇娛。
“不過你背上有傷,現在回去——”白千凡擔憂地看著被他攙著的蘇寧樂,“我讓青辰和你一同回去。”
“大人,”冬梅在一旁請了個安,“大人,奴婢是陸小姐的貼身婢女,是被派來照顧蘇姑娘的,這次我會陪她回去。”
蘇寧樂此刻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就連白千凡因為太過於擔心蘇寧樂背後的傷而請來了言玨也毫無所知。
她什麼都不知道,眼前再有畫麵的時候,已經是她哆哆嗦嗦地上了馬車,在馬車的顛簸下,背上的傷疼得愈發的厲害,但是再疼都沒有心上的疼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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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南,蘇姑娘是怎麼了?”
白千凡聽了言玨的話,捧著書的手一頓,想起剛才一向笑嘻嘻的蘇寧樂臉上血色全無的樣子,心竟然隱隱作痛。
“說是家中發生了一些事情,可具體卻不知道是何事。”
言玨垂下了自己的眼瞼,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銀色的麵具看起來更添一分神秘色彩。
“那你準備要怎麼幫助三皇子?”言玨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輕輕地啜了一口,“如今,這可是一個燙手山芋啊。”
白千凡站在窗邊的身影轉過來,將書隨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在言玨的對麵,“這確實是一個燙手山芋,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如果現在要為朗溪翻案並且找出凶手,那就很必要開棺。”白千凡眸子裏閃過一絲冷光。
言玨啞然失笑,“允南,果然是有你的。不過,”他話鋒一轉,“這開棺對於已死之人來說可是一個大忌諱,姚家能夠讓你去開棺嗎?”
白千凡勾唇,扯出一抹冷笑,“三皇子要收複朗家,便隻能夠給朗家欠下個人情,而這則是最好的辦法了。所以,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不是嗎?”
蘇家。
馬車終於停下,蘇寧樂咬著牙扶著冬梅的手下了馬車,背上的傷口早就已經在顛簸中裂開,現在血浸濕了衣服,而衣服因為濕熱貼在背上,更是讓背上的傷雪上加霜。
“蘇姑娘,你慢點。”
冬梅擔憂地出口。
蘇寧樂頓頓的頭終於回過了神來,見到眼前無比熟悉的蘇家,還是一個小院子,還是一個小籬笆,但與她離開不同的是,這裏頭現在到處掛著白綾。
蘇寧樂怔愣、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她剛要進去,從旁邊衝出來一個人。
“樂兒!”蘇寧樂自己還沒有回過神來,冬梅也還沒有來得及攔住,她就撞上了一個雄厚的懷抱。
“你是誰啊!”冬梅急了眼,上前使勁想拉開抱著蘇寧樂抱的緊緊的男人。
蘇寧樂在這熟悉的懷抱裏鼻頭一酸,眼淚不爭氣地就流了下來。
感受到懷裏透過粗布衣裳傳過來的溫熱,宋杭右手在蘇寧樂的後腦勺上摸了摸,“別哭,別哭。”
冬梅使了吃奶的勁,終於將這男人給推開了來,推開後,她怒瞪著宋杭,“你又是誰?為什麼一上來就抱住蘇姑娘?”
宋杭皺眉,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著冬梅,“你又是誰?”
兩個人正眼不對眼,從宋杭的身後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既然回來了,那就進來吧,見見你姐姐,來,見見她。”
蘇寧樂鼻頭一酸,剛止住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