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東漓握緊了妗兒的手,目光帶著冷意,睨向林太醫道:“她是怎麼死的?好端端的人,怎麼突然就沒了!”
“這……”林太醫言語中有遲疑。
殷聖鈞突然開口道:“說。”
我訝然看他一眼,這才聞得太醫道:“回皇上,臣在降香姑娘的袖中找到了這個。”他說著,拿出了一張紙,我的心口一陣,這不是薛玉寧給我那包毒藥的紙嗎?
“這是什麼?”殷東漓衝過去一把奪過太醫手中的紙,目光又冷幾分。
林太醫繼續道:“這紙上有砒霜,臣可以肯定這紙曾包過毒藥。”
“你什麼意思?”殷東漓沉聲問。
林太醫朝殷聖鈞看了眼,見他點頭,林太醫才又道:“臣還在降香姑娘房內的桌上找到了砒霜粉末,想來是降香姑娘在房內就打開過這包毒藥,她大約在遲疑……是以臣推斷,降香姑娘也許是自盡的。”
殷東漓的臉色大變,他往前一步狠狠地揪住了太醫的衣襟,怒道:“也許?哼,她絕不可能自盡!她就要嫁給我了,她不會自盡的!”
“對,她不可能是自盡!”我也不信,並且我一直還在懷疑佟貴妃。
殷聖鈞深邃的瞳眸定定望著那張紙,似乎在思忖什麼。
“皇上。”門外,傳來佟貴妃的聲音。
我吃驚看去,見她拂開了盈珠的手徑直上前來。殷聖鈞的臉色略有不悅:“你怎麼來了?”
佟貴妃悄然看一眼床上的妗兒,這才低聲道:“臣妾是想起一些事,也許跟降香的死有關,便急著趕來告訴皇上。”她像是此刻才看到殷東漓也在一樣,訝然道,“哦,郡王爺也在啊。”
殷東漓已上前問她:“什麼事?”
佟貴妃含笑的眸華掠過我的臉,隨即才又看著殷聖鈞道:“今日臣妾想送賀禮給降香,卻不想她告訴臣妾她不想嫁給郡王爺。”
我震驚地看著她,這不可能,皇上已經下旨,並且妗兒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我在她麵前已經直白地問過了,佟貴妃居然來和我說什麼妗兒不願意!
我蹙眉冷聲道:“降香怎會不願意?”
佟貴妃茫然道:“臣妾也不明白啊,臣妾還問了她怎麼會這樣,問著問著,她的眼睛就紅了,但是卻怎麼也不肯告訴臣妾,隻說她不願嫁,她要留在皇後娘娘身邊,一輩子伺候皇後娘娘。”
“你什麼意思?”我越聽越不對勁,往前走了一步,卻被殷聖鈞拉住了身子。
殷東漓的臉色更加蒼白,他陰厲的目光朝我看來,語中帶怒:“皇後娘娘不會不願放人,在降香麵前說了什麼吧?”
“我……”我本想否認的,可突然想起今早對妗兒說的那番話,我的腦子突然亂了起來。殷東漓的臉色更加難看:“真是皇後娘娘?”
身子突然失去重心,被殷聖鈞一把拉過去,隨即聞得他冷聲道:“東漓,注意你的口氣!”
殷東漓也不甘示弱:“皇上,若不是她同降香說了什麼,降香怎會突然不同意?若不是因為這件事,她怎麼會尋短見?皇上別忘了,是您親自給臣和降香賜的婚!”
殷聖鈞森然睨了佟貴妃一眼,道:“給朕回景陽宮去!”
佟貴妃被他的目光震懾到了,忙點頭退下。殷聖鈞的目光這才又看向殷東漓,沉聲開口:“當初就是皇後同意這樁親事朕才會下旨,倘若她會不同意,開始又何必要朕賜婚?朕看你的腦子糊塗,今日就先回府去!”
“皇上……”
殷東漓還想說話,卻聞得殷聖鈞又道:“福全,送郡王爺出宮!”
全公公忙拉住殷東漓的衣袖道:“郡王爺還是先回去吧,請。”
殷東漓憤慨道:“皇上如今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袒護她嗎?”他甩開全公公的手,道,“皇上要臣出宮也可以,降香雖還沒嫁給臣,可在臣的心裏她早已是臣的人,臣要把她帶走!”
他說著,轉身欲將床上的人抱起來,那一刻,我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厲聲道:“不可以!隻要她沒嫁入郡王府,她就還是鳳儀宮的人,沒有本宮的允許,誰也休想帶走她!”
殷東漓猛地轉過身來,咬牙切齒道:“皇後娘娘!”
我將目光轉向殷聖鈞,一字一句道:“皇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論如何,降香是臣妾的人!”
他比我更清楚妗兒的身份,他該知道我這話裏的意思。即便他以為我是德陽,那妗兒也是東陵人,誰也沒有權力帶走她!
殷聖鈞短短看我一眼,隨即鬆開手,上前拽住殷東漓的手臂:“朕有幾句話和你說。”
皇上親自上前拉他,殷東漓即便心中再有不滿,此刻也不敢放肆。
可他最後看我的目光分明就是我害死了妗兒一樣。
全公公跟著他們一起出去了,我把所有人都遣退,獨自呆呆地站在床邊。
腦中全是太醫的話,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妗兒真的是自盡的嗎?因為她知曉我想殷聖鈞死,她為了不讓這種事發生,所以不願嫁給殷東漓,隻是為了要留在我的身邊?
可是,不對,即便是這樣,她又怎麼會自盡?
還有,她那些未同我說完的話……
顫抖地握住她的手,喃喃看著她:“妗兒,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一手握著帕子欲替她拭去嘴角的白沫,無意間,卻發現她的嘴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我驚訝地撬開她的嘴,竟發現裏麵似乎是紙!忙拿出來,攤開,似乎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