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雖是這樣說,但語氣之中,卻哪裏有分毫嫌棄心愛的女人‘手拙’的意思?隻盡數在那笑容裏,淡淡蘊涵著對往日時光的綿長回憶。。。葉孤城見父親眼下漸漸有些惘然走神的意思,由於不願他再過多地鬱鬱失歡,因此就不著痕跡引開了話題,隻道:“。。。憬元年幼,再大些時,她願意學些什麼,但憑她自己喜好就好。”景帝聽了,不禁指著兒子笑道:“好哇,這回可讓朕當麵見著了,你這當爹的,也實在是忒偏心了些!把兒子從小就拘得老老實實,整日裏讀書習武,一樣兒也不落下,可等到了閨女這頭,就寵得沒邊兒,萬事都由著她了!”
葉孤城聽景帝這樣說,就想起府中被養得白白胖胖,整日裏憨態可掬的小女兒,也不禁微微彎了彎狹長的眼角,道:“。。。憬元既是女子,日後便不必負慮過多,為父母者,隻要她一生喜樂就是。”景帝似是有些觸動,不覺也微微點了一下頭,道:“我兒,你說得很是。”隨即又笑一笑,說道:“別的也就罷了,你總要也教她習武才好。”說罷,拿起一把小刀,將剛才葉孤城為他剝好的枇杷用刀切成小塊,盛在碟子裏,用銀簽子取了一塊吃了,才繼續說道:“。。。有人說什麼女子舞刀弄槍,不像樣子,朕隻說這統統都是些蠢人才是。。。你母親當年不也是武藝高強?朕就覺得好得很!將來憬元也像她祖母一般,朕倒要瞧瞧,莫非還有誰能嫌棄朕的孫女不成?”葉孤城用錦帕擦了擦剛剛剝過枇杷的手,道:“。。。父親說得是。”
景帝看了看時辰,便讓人送點心進來,不一時,幾名內監就抬著小桌進到閣內,將桌子放到炕上。景帝取一盞溫度正好的灰綠色飲品,吹一吹上麵嫋嫋的熱氣,道:“這東西味道還不錯,你也多用些。”葉孤城拿起另一盞,慢慢喝了一口,隻覺味道濃香,頗為滋淳,也沒有絲毫豆子的腥氣,便微微動了一下眉心,道:“。。。是‘崇豆飲’。”景帝笑了笑,也徐徐喝了一口,說道:“你以前也喝過?”葉孤城道:“。。。昔日母親尚且還在世之時,常用此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景帝垂了垂目,笑意融融:“嗯,這是她平日喜歡的飲品,用上好的綠豆和著羊奶磨成漿,使了特製的法子消去羊奶的膻氣和豆子的豆腥,最後再用了許多道工序,才能調製而成,雖用的原料都不是什麼珍貴之物,但這精細入微的工夫,卻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會有的,你母親當年從未對朕說起過家世,但朕隻看她平日裏常用的這一道甜品,就知道她是大家出身。”
父子二人坐在炕上,默默吃著茶點,景帝拿了一張兵部才送上來的奏折給葉孤城看了,兩人一邊用著點心甜品,一邊商議討論,不知不覺間,外麵的日頭就已經逐漸有些偏移。。。葉孤城手上拿著線報細細瀏覽,一麵將一塊烤得金黃的糍耙遞到唇邊,景帝坐在長子身旁,不經意之際,忽然瞥見男人紋著銀絲攢花結的衣領之間,在順直發絲的間隙當中,隱約現出了一塊殷紅的斑痕,由於肌膚太過細膩光澤,瑩潤勝玉,因此那一痕緋紅,就顯得十分醒目,並且隻看那新鮮的色澤,就知道必然是不久之前留上去的。。。景帝心中想起一事,不禁就有些暗暗歎息,卻又很快就並不再去想它,隻微微一笑,含了一絲父子之間,無傷大雅的善意戲謔語氣,道:“我兒,雖是武人身強體健,但軟玉溫香在懷之際,也莫要忘了以保養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