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葉孤城已經將一雙鞋放歸到錦盒當中,重新擱回到枕邊,再抬眼時,就看見西門吹雪一張冷峻的麵容上,卻是仿佛冰消雪融,浮出了淡淡微笑的模樣。。。葉孤城見他如此,於是也不禁覺得好笑,便道:“。。。以後隻將它放在外頭,莫要再擱置在內殿了。”

西門吹雪眼底隱隱帶笑,既而沉聲道:“。。。也好。”話音甫落,葉孤城卻已擁住了他,重新壓在榻上,覆於身體下方。

葉孤城低首,細細端詳著身下的西門吹雪,這是一個仿佛劍一樣的男人,冷酷,銳利,孤傲至極,比起他峻毅冷硬的容貌,更令人注意的是男人全身散發出來的鋒銳冰寒之感,這樣的氣勢,已足以令人忽視他的外表。葉孤城的手一點一點地撫摩著西門吹雪肌膚涼膩的臉龐,漆黑冰澈的眼,峻挺高隆的懸鼻,以及那一雙薄薄的削淡唇瓣,片刻之後,略略彎起了玄色的雙眉,道:“西門,我不知為何,竟仿佛覺得你容貌似是比從前變了許多。。。當年剛認識之際,我卻是並不覺你有如今這般好看。”

西門吹雪不置可否,但習慣性微抿的薄唇卻已是幾不可察地略略翹了一下,細細端詳著上方的男人,任憑葉孤城的手在自己臉上緩緩遊弋:“。。。我亦然。”

葉孤城聽了他這樣說,眯起眼,似是思索了片刻,既而唇角淡淡舒緩,就好象是在做出一個笑容來:“古人曾言,‘情人眼裏出西施’。。。如今看來,果然誠不欺我。”

他這樣和西門吹雪在隻有兩個人的安靜空間當中獨處,彼此打趣戲弄,相互之間說說笑笑,再沒有平日裏於旁人麵前時端嚴冷峻的模樣,完完全全地隨性而為,也不去想其他事情,身與心,都是徹底放鬆了下來,即便平日裏有什麼不快煩難之事,也俱皆暫時拋卻了。。。葉孤城微涼的手指十分仔細地在西門吹雪的麵容上輕撫,近乎蒼白的膚色,仿佛是常年不見陽光一般,一雙劍眉長長斜矗,下方眸色墨深,眉眼間的弧度分明是有著咄咄逼人的淩厲味道,但也不可否認,這同時也充滿了男性的剛陽魅力。眼前這個男人的鼻子挺且直,和自己很有些相像,都仿佛是一劍切削而就,從麵相上來說,就表明了他們骨子裏都有著決斷冷硬的本質,可葉孤城也很清楚,他和他在某些時候,也並不當真是鐵石心腸。。。西門吹雪的唇是削薄的一痕,即使顏色很淡很好,卻也根本無法掩蓋那經年累日的冷酷線條。可眼下,他卻是在淡淡微笑著的,這樣一來,這積凍的冰層就一下子轉化成了三月裏的暖風,拂綠了枝條草葉,吹紅了花苞柔蕾,就讓人感覺到了如沐春風一般的溫柔。。。

冷心冷肺也好,無情無愛也罷,這些都是別人說的,葉孤城隻知道此刻自己用手指和掌心觸碰到的這個男人,並不是真正冰冰冷冷的,哪怕他的肌膚表麵確實是沒有什麼溫度,哪怕那習慣於微抿著的冷酷雙♪唇,也看不出有任何柔軟的感覺。。。

葉孤城忽然覺得心裏仿佛有什麼微微一動,就似乎是自己有一件極寶貝的東西,決不願意讓別人瞧見,不肯讓任何人染指,隻想藏著掖著,用匣子鎖了,一層一層地緊緊鎖起來,令它隻屬於自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