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止了他動作,道:“不必。孤(太子自稱)今日出府一遊,不想方才遇雨,便入此暫避一時。”說著,看一眼諸人,“眾位且便,此處不比朝中,不必拘禮,孤自去即可。”

眾人齊喏,瑞王雖心下失望,卻也知眼前這人素愛清淨,因此仍是笑道:“既是如此,勖膺也不留皇兄,隻叫這閣中諸人好生伺候就是。”

葉孤城微一點頭,於是瑞王並在場幾名大臣遂作揖禮,既而目送男人出了花廳,往樓上去了。

門口處的湘妃竹簾被掀起,葉孤城轉過一架屏風,就見西門吹雪坐在一張翠澹竹簟上,麵前一張長長的烏木案幾,上麵整齊擺設著十數碟時新精巧果品。

葉孤城撩起長衫下擺,端然坐在他身旁。兩人發上衣麵間皆微微潤著些細雨,西門吹雪傾過身,伸手去解男人頸間的領扣,葉孤城知他意思,卻仍是微微一側身,避開對方的手,低歎道:“西門,此處並非家中。。。”自己解了衣紐,脫去外麵的長衫放在一邊晾著。西門吹雪亦脫了外衣,目光卻一直落在葉孤城頸間,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葉孤城微微疑惑,直至循著他目光及處,覺出是頸間位置,才頓時恍然。頸上一塊塊斑駁的紅記赫然顯露,方才長領的外衫脫了,就再無遮掩,自頸緣起,道道殷紅的痕印直綿延至下,最終隱隱消失在衣襟中。。。昨夜兩人雖不曾真正如何,卻也撫昵親熱了一時,葉孤城思及至此,又見身旁西門吹雪麵上神情,不由得一哂,便從案上拿了一隻青花盞,倒上一杯新釀的時鮮果桑酒,舉杯飲了。

酒液入口,隻覺一股清香迅速彌漫開來,果然十分甘醇。葉孤城見西門吹雪亦斟了一盞,便從他手中接過酒壺,替自己杯內續上,舉杯示意道:“春風東來忽相過,金樽淥酒生微波--”

西門吹雪將酒飲盡,接道:“。。。落花紛紛稍覺多,美人欲醉朱顏酡。”

葉孤城揚眉而笑:“美人欲醉朱顏酡。。。隻可惜此處,並無美人。。。”話音未落,忽目光細細打量一下`身邊之人,既而眼中閃過一絲謔意,低笑道:“方才竟是失言,西門姿鐫容偉,嶠岸非常,卻是難得的‘美人’。。。”一麵舉杯而飲,長聲道:“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我醉君複樂,陶然共忘機。”

他向來行止端嚴,便是兩人獨處,亦難得有此刻戲娛謔笑之時,因此西門吹雪不禁心中一動,右掌已覆住了男人置於腿上的左手,隨即就朝著那被酒液浸得格外潤澤的唇上吻去。

不想這人忽然反手一扣,已經按緊了西門吹雪的右腕,同時右臂略抬,便將其肩頭握住,西門吹雪毫無防備之下,未及反應,隻見男人已傾身過來,隨即頸間一涼,帶著些輕微的溼潤刺痛,和一縷淡淡的清寒氣息。

不過一瞬之後,葉孤城已經重新端正坐了,正垂目往杯中緩緩斟酒,就見西門吹雪頸上赫然留下一塊鮮紅的痕印,襯著蒼白如冰的肌理,便好似雪地中落著的一瓣紅梅。葉孤城唇角略抬,將杯內斟了八分滿,微微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四十二.春闈

兩人談笑對酌,葉孤城飲了幾杯之後,便從案幾上揀了支鑲銀紅木筷,對西門吹雪笑道:“我少年時以為天下武道一途,唯劍至尊,直至年歲漸長,方知武學之道,萬法皆一,得窺武道至境之日,便是殊途同歸之時。”

西門微一頷首,認同了他的說法,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