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抬頭看看天邊,道:“今日出來遊覽半日,倒也怡心悅性。。。”
另外一名白衣的男子聞言,左手不動聲色地微微一探,就握住了身旁這人的手掌。兩人站得極近,且衣袂闊大,雙手被長廣的袖裾掩住,因此旁人根本看不到袖下交疊的手。葉孤城垂目往下看了看,既而眉間現出一絲似笑非笑的模樣,並沒有脫開對方的手,而是就勢用拇指按在男人的無名指上,緩緩摩挲著套在上麵的溫涼指環。
兩人立在船頭低聲談話,船夫則操劃著小舟,輕巧快捷地向對岸駛去。正離了岸邊已經不遠時,忽有冰涼的水滴陸續自天而降,不一時,竟是毫無預兆地下起了細雨。
此時已經即將到達岸上,一座頗大的雅致水閣正建在其上,離小船隻有一二丈遠,雕梁畫棟,朱漆廊柱,卻並不顯俗貴,唯覺恰倒好處。船夫正搖槳間,兀地眼前隻恍惚見了兩道白影一閃,愕然張望時,卻見船頭已空無一人,唯有一錠亮澄澄的銀子靜靜置在船幫上。
瀲鵂閣中今日有貴客,二樓花廳盡數被騰了出來,隔著層層薄紗繡幃和素錦屏風,就見廳中鋪著大紅的地毯,各式精致的菜色果點分案擺列,六七名錦衣華服的貴人模樣男子,正分位次坐著,身旁各有一名溫柔靜默的美貌女子跪坐一旁,卻並非一般豔麗嫵媚打扮,亦毫無輕佻舉止,隻靜靜布菜斟酒,再無言語。
牆角坐有一班樂師,渺渺絲竹之音悠悠繞室,直傳出閣去,一行眾人之間,坐於上首的是一名青年,輕袍金冠,麵目俊雅,不過弱冠年紀,其餘幾人,卻多是三四十歲模樣。
青年舉杯笑道:“本王今日請各位大人至此,不過是存了個致謝的意思。。。本王年紀尚輕,蒙父皇垂愛,於朝中協辦政務至今,卻自是多有不足之處,幸得各位協助幫扶,尚不致有所疏漏,本王今日,便敬諸位大人一杯。”
說著,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眾人見了,口稱‘王爺言重’,亦齊齊舉杯,紛紛飲下美酒。瑞王放下杯子,微微一笑,說道:“今日並非論朝廷要事,隻為私宴,諸位卻莫要拘謹才好。”眾人含笑應和,一時間談著些朝中無傷大雅的閑散趣事,氣氛逐漸鬆快愉泛起來。
諸人正飲酌閑談間,忽聞從樓下有紛雜的腳步聲傳來,似是有數人正端茶送果,往三樓去了。今日瀲鵂閣早已被包下,因而瑞王聽了,不禁微微皺眉,放下手中的酒杯,就欲喚人前來詰問。
還未待他開口,就聽有人在簾外門口處低聲道:“王爺。”聽聲音,是留在閣外護衛的隨侍。
瑞王抬一抬眼,既而緩緩道:“今日本王宴客,你們卻怎地讓閑雜人等進來?平白擾了各位大人興致。”
薄紗後隱隱能看見外麵立著的人影,那侍衛尚且未及應對,卻忽急急退了一步,躬身下拜,說了一句什麼,隨即繡幃後又現出一道高大修峻的身影。
瑞王乍一見了那人影,立時便自席上起身,快步朝門口走去,一麵驚喜道:“皇兄怎地來了?”
在座諸人聽了,不由得一怔,隨即紛紛起身,向門口看去。便在此時,就見繡幃被掀開,一名穿著梨棠白廣袖玉羅長衫的男子由瑞王攜引著步入廳內,眉目峻迤,神色端峻以極,正是葉孤城。
眾人見了,立時齊齊行禮道:“臣等見過太子。”
葉孤城微一頷首,道:“諸位不必多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瑞王笑道:“難怪樓下李筻他們不敢攔阻,卻竟是皇兄來了。。。勖膺今日請幾位大人來此,以謝素日幫協。。。難得皇兄怎地有興出府?”說著,就要命人在上首置一處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