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已位極人臣,權傾一方,又何必一定還要求取此物。”
南王一怔,隨即歎道:“我兒果然非常人可及,些須事也瞞不得你……”他微微含笑,道:“昭兒既是早已知曉,你我父子間,又有何事不可明說。不錯,本王確是已位極人臣,王冠蟒帶加身,但我所求的,卻是那帝王朝冠上那一簾東珠……三十年前失去的,本王如今,必然要將它拿回!”
葉孤城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並不言語。南王繼續道:“我兒身兼兩朝皇室血脈,身份何等尊貴,而當今那少年天子卻不過是三皇兄與一名淑儀所生,這天下,哪裏是這等黃口小兒配得?”
葉孤城微微皺眉。南王道:“昭兒,你可知當今天子十六歲大婚,至今已有五年,後宮三千,卻未有子息--”
他見葉孤城眼底驟然閃過一絲異色,不由笑道:“我兒果然睿慧非常……不錯,正是因為本王暗中手段!”
他撫須淡笑:“天子無嗣……若有朝一日,本王有法,使之龍體偶恙……”眼中閃過一道利光:“說不得要於宗室中擇出繼位人選……先皇隻餘這一子,天子再無兄弟,而當年李重茂禪讓皇位於其叔李旦,拓跋弘欲將皇位禪讓與叔叔,自是有慣例可循……”
南王唇邊笑意淺淺:“眾王爺中,本王勢大……昭兒可知父王為何貴為宗室,卻大量斂財,甚至走販私鹽?須知繼承大寶乃何等要事,皇帝必然要聽取朝中大臣意見,父王雖是勢大,卻也要厚金結交重臣,令當朝權貴盡皆倒向本王……”
葉孤城斂目靜聽,至此,忽淡淡道:“王爺好謀略。”遂自椅上起身,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葉孤城海外散人,不欲入世,王爺一生所求之物,於他人眼底,卻未必重要。”言罷,袍袖一抖,便欲離去。
南王急切道:“昭兒且住!”起身上前,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當真毫不心動?”
葉孤城不語,隻漠然靜立。南王又繼續道:“你曾說過已有心係之人,既如此,那‘遺世獨立’的佳人莫非不願你將這天下送於她麵前?江山如畫,博美人一笑,昭兒,你就當真不願與她共享世間榮華?
葉孤城靜默聽著,良久,忽淡淡一笑:“他如何看得上這些。”注視著南王,緩緩言道:“王爺曾說世上有鳳凰隻因梧桐而落,既如此,他又怎會將那金籠放在眼中。”話畢,看了南王一眼:“人各有誌,葉孤城也是時候返回南海。”頓了頓,終究還是道:“若有閑暇,或許亦會,偶來中原……”說罷,轉身而去,隻餘南王一人獨自立於室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門口的侍人把掛簾掀起,將葉孤城讓進房中。
剛入外室,就聽見一陣咳嗽聲,葉孤城微沉了眼,徑自踏進房內。
空氣中溢著濃濃的藥香,其中似有四仙定神湯的味道,都是平心祛火的良方。葉孤城進了屋內,就見那人臥在一張黑漆嵌玳瑁紋鶴翹頭拔步大床上,榻邊兩側用金鉤將珠簾挽向兩邊,露出逶迤著的天青色鴉線掐腳錦被。
那人咳了好一時,才漸漸平息下來,也看見了他,於是吩咐坐在床邊的青年道:“勖兒,扶我起來--”
青年便小心地讓其半倚在床頭,又朝著葉孤城道:“師父。”
葉孤城微點了一下頭。青年起身搬了一把檀木大椅置在榻旁,葉孤城坐下,略斂了一雙褐眸,對床上人道:“聽聞王爺有恙,不知眼下,可好些。”
南王抑製不住地輕咳一下,慢慢道:“無妨,城主不必掛心。”
青年一麵替他撫胸順氣,一麵道:“今日下午父王不知為何忽覺不適,傳人來看,隻道是心神蕩動引出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