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間(1 / 2)

自己的房間

宣稱要有一間“自己的房間”的維吉利亞·伍爾夫,也是在冬季沒有取暖設備的“冰窖”裏,不眠不休地寫作,不舍晝夜地閱讀。伍爾夫被喻作英格蘭百合。就像聖潔的百合一樣,她頑固地堅持著一種精神氣質和唯美意象,導致了對文學的極端癡迷。終其一生,她與文字纏綿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生出許多不可理喻之舉。她醉心於朝拜藝術聖地,收集藝術品,一輩子都穿著粗布衣服。為了不被別人窺視到,這個神經質女人像希臘神話裏自戀的水仙少年納克素斯,在水的倒影裏才能完成她最美的姿態。1941年,她口袋裏揣著大石塊,邁入住所前的烏斯河。當她被水流卷挾到河的中心,漩渦裏翻湧著恍惚的光影與往事,感覺像是在天堂裏飛。

喜歡在咖啡館寫作的海明威,晚年住在古巴的一個島上。他的書房,隻有散在各處的幾本書,牆上掛的是獸皮和獵槍,四壁都是洞開的窗子,撲進來澀澀海風。把寫作當作一種孤獨狀態的海明威,書桌是他的戰場,筆是他的武器,一旦失去了手上的槍,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結果,他用獵槍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像伍爾夫一樣,許多西方作家的書房都很簡單甚至粗糙,和中國知識分子的書房大相徑庭。

中國古代士子很是風雅,常常把讀書的地方故意弄得徑幽花深。比如喜好聲色美食的張岱,他的梅花書屋建在一座傾頹的老樓後麵,階下三尺翠草,窗前兩株海棠,“花時積三尺香雪”,房後種著三株牡丹、一樹西溪梅花、幾叢滇茶花,花影婆娑,清風明月,坐臥其中,炎夏時分,亦沁出幾分涼意。難怪他能寫出《夜航船》這樣閑逸的書。還有李漁,他的書房是平頂的,夜來賞月,春來觀花,夏來曬書,冬來盛雪,酸丁得可以。總覺得他是個愛翹蘭花指,粉麵光頰,有著女人嫵媚姿態的人,心思幽婉,所以才有那麼細膩富麗的《閑情偶記》。

最值得一書的是明代寫意畫派的創始人徐渭,他的青藤書屋,雖麵積不及兩畝,竹園、假山、書屋、天井、天池等均小中見大,清幽不俗。石柱牆硬山造木格花窗平房,共兩室,庭前疏竹搖曳,繁花綻滿枝頭,綠芭蕉深鬱,紫葡萄蔥蘢,小徑兩側蘭草如絲,女貞當庭而立,老藤虯勁蒼鬱,大具古代文人園林之特色。徐渭有“畫聖”之稱,袁宏道曾將其詩文列為明代第一。他一生不得誌,曾九次自殺、七次下獄。這樣坎坷的經曆,他卻仍孜孜醉於亭院的植建,“一塵不倒”,還戲謔道“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名士的優雅,對讀書和寫作的癡迷,西方的作家有時更傾向於自虐,而中國的名士則注重於把玩。所以,前者有時就走不出自己囿定的怪圈,迷失了,找不到出口,最終是以自殺來解脫生之迷惑死之虛無;後者隱逸山林,倚鬆看雲,啖露嚼梅,舒舒服服地頤養了天年,還留下了清淡幽綿的風月之作。東西方的文化和性情,有如茶和咖啡的不自己的房間,卻因建造的地域不同,呈現不同的景觀,更讓住在房間裏的人。走向截然相反的結局。

是香氣、酸度與醇度的統一,形容對比咖啡的整體感覺。

是所有生長在高原的咖啡所具有的強烈酸辛特質,能夠提振心神、滌清味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