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3 / 3)

歌日:‘薪不屬兮衛人罪,燒蕭條兮噫乎何以禦水,頹林竹兮楗石菑。’蓋明驗也。”公為歎服。

汴粱相國寺大雄殿相傳建自北齊,明末沒於河。順治中撫軍賈公重建,見梁木精堅,色深綠,遂易以他木,而取為長幾,儼然青玉案也。又寺內舊有葡萄一株,沒地下二十餘年,近發生原處,蔓延數丈,結實累累,往來遊人賦詩紀異者甚眾。

城武西二十裏有九女祠,相傳漢和帝時人。九女以父母無子,終身不嫁,死同穴。

曹蜂儀嚐於天津道上日薄暮見一人,高尺許,金甲挾弓矢,騎小白馬行野田中,叱之不見。

餘於城武見一小兒四五歲,手足似螳螂,頭高起作兩歧,見人念“阿彌陀佛”,惟索錢無厭耳。

孝感夏孝廉振叔煒見一兒六七歲,浴水中,勢與穀道各二。後不知所終。

碭山劉貞甫造銅器精巧絕倫,嚐為彭城萬年少壽棋造準提。像高二寸許,三年而成,臂十八,手中各有所持。一手擎七級浮圖,每級四麵,各佛一尊,法象莊嚴,無毫發遺憾,所謂神工鬼斧也。昔王夢澤稱施生雨能於方寸之楮作小楷數千,點畫不淆。於粒麻之上宛轉書之,成五言詩一絕,即有炯眸,非極視專瞪、數拭屢翕蓄而後張,不可得其仿佛。誠文苑之絕技,生平所未睹也,以較貞甫,恐又有難易之別。貞甫曾為餘造圖章二,一龜鈕,一天雞鈕,俱精妙可玩,後為人盜去。

萬年少嚐僧服行淮陰市上,有日者他出,萬即其寓代為卜筮,得錢二千,留之而去。日者歸,茫然不知所以。

大梁林宗張公民表,先大父同年友也。負才磊落不偶,作書擅顏魯公、黃山穀之長。天啟中以公車至長安,崔呈秀持吳綾求書,公磨墨升餘,大書“侍生張某拜”六字。呈秀大怒,幾陷公不測,然公名自此遠矣。凡四方賓客造公者,禁不作寒溫語,狂談縱飲三日後始通姓名。

明正統丙辰狀元周旋,弘治丙辰狀元朱希周,正德甲戌狀元唐皋,萬曆甲戌狀元孫繼皋,科目、姓名皆相照應。近同安劉望齡先舉本省鄉試三十四名,後革去,順治辛卯複舉本省鄉試三十四名。武進巢震林於順治王辰中會試一百六十二名,磨勘革去,複於乙未中會試一百六十二名。

嘉靖中,潁上人見地有奇光,發得古井函一石,上刻“蘭亭黃庭”,前有“思古齋石刻”五篆字,下有“唐臨絹本”四楷字。複有“墨妙筆精”小印,印細麗勻。疑是元人物,識者定為褚河南筆,因唐以諸臣臨本頒賜天下學宮,事或然也。初拓不數張,紙惡而字甚完好,次拓紙墨皆精,“蘭亭”類字遂爾殘缺,最後為一俗令妄補,大可憎,且拓皆竹紙,草略殊甚,僅存形似耳。今此石碎已久,即竹紙者亦不易得,餘遊金鬥時得一本,猶是次拓,固足寶也。

樵人於王屋山得茯苓如屋,送濟源某公,服之十年不盡。

廣濟劉千裏醇驥吊何大複先生一聯:“名齊北地空同子,家近南陽淮蔡碑。”佳句也。

嘉禾計甫草東遊京師,戲謂人曰:“遍京師皆官,無我做處;遍京師皆貨,無我買處;遍京師皆糞,無我便處。”聞之可發一噱。甫草與餘為忘形交,嚐從河北寄一書,甚佳。

附書:仆久在兩河間依人,無一善狀可為宋子道者,惟八月中在鄴城遍尋謝茂秦葬處,得之南門外二十裏。

見小塚頹墮荒草中,為賦試吊之。求其子孫不可得,因固請鄴中當事為封土三尺餘,禁裏人樵牧。其上立石碣,誌之日“明詩人謝茂秦之墓”。此一事也。九月杪過順德,日哺矣,仆夫望逆旅求憩甚亟。忽念歸震川先生昔佐此郡,有廳記二篇,記中所稱“時獨步空庭,槐花黃落,遍滿階砌,殊歡然自得”及“衙內一土室而戶酉向,寒風烈日,霖雨飛霜,無地可避”者,迄今不過百數十年,遺址必有可考。入城徒步遍求,莫知所在,裴回不能去,乃於郡署旁廢圃中西向設瓣香,流涕再拜而去。道旁兒童觀者皆大笑,以為病狂人,即仆夫亦匿笑不止。至逆旅,主人怪,其後幾不得眠食。此又一事也。九月浪遊,賴有此二事,庶幾不虛此行,可為知已告。度宋子亦必以計生為可與言者也,幸為作紀事詩相贈。佇望,佇望,東再拜。王阮亭書後。二事皆可傳。施愚山在濟南時,拜滄溟先生墓下,重為立石,夢先生緋衣報謝。與此可以並傳,勿謂前世人精神不相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