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於天不足以立政不深於學不足以知天何則周旋運行天之道也而其遲速進退未嚐不征於星懸象著明天之文也而其躔度次舍亦未嚐不會於星此古聖人繼天立極君子之觀文察變所以必加之意而不敢忽也夫星官之書其淵源逺矣自黃帝使車區占星而以容成搃之此其所由始也太史公有言自初生民以來世主曷嚐不歴日月星辰及至五家三代紹而明之而巫鹹甘石唐昧之書出矣姑以其略言之則二十八宿眾星為經水火金木土五星為緯者其象之大較也中外之官常明者百二十可明者二千五百微星萬千五百二十者其數之大較也有主有客有犯有孛有遲有留有伏有逆有表裏盈縮有含譽有昌光有格澤者其占之大較也欲一一而陳之要有不可以更仆終者雖然明問不可虛辱請舉其為用之大者為執事試言之可乎蓋古今星官之學其為書亦瑣矣而其有關於立政之大用者吾得其四焉四者何曰法其象以授時也綜其運以起厯也辨其方以分土也察其變以觀災祥也何則星之見於六經者莫先於堯典所謂在璣衡以齊政者其官則有羲和仲叔焉其宅則有暘穀南交昧穀幽都焉而民所以遂其析周夷隩之宜者於是在矣然其所以為紀者則曰日中星鳥也日永星火也宵中星虛也日短星昴也堯之政要莫有先於此亦莫有大於此者矣故曰法其象以授時也其在洪範曰恊用五紀所謂五紀者歲日月星辰厯數是也然而歲本於月月本於日日本於星辰星辰貫乎厯而厯數成焉自黃帝調厯起辛夘顓頊用乙夘虞用戊午夏用丙寅殷用甲寅周用丁巳三統用庚戌四分用庚辰而卒未有外星以成厯者故曰聖人作厯以天地為本以四時為柄以陰陽為端而必以日星為紀焉故曰綜其運以起厯也星土之書雖無可考而十二國之分載諸傳記類皆可推如玄枵為齊之分星而青州之星土則於禆灶之言知之星紀為越之分星而揚州之星土則於史墨之言知之實沉為晉之分星而益州之星土則於子產之言知之大火為宋之分星而豫州之星土則於子韋之言知之以至鶉火為楚之分星則於叔向之言知之娵訾為衛之分星則於申須之言知之以至燕之析木周之鶉尾秦之鶉首趙之大梁魯之降婁莫不各有屬焉故曰辨其方以分土也其在周禮有保章氏以掌日月星辰之變動又有馮相氏掌二十八星之位以觀妖祥自春秋以來迄於今其官雖已不舉而其妖祥所應類有可征春秋時歲在星紀而淫於玄枵梓慎以為宋鄭必饑則言其所屬禆灶以為周楚所惡則言其所衝此非歲星乖次之應乎吳之伐越也說者以為越得歲而吳伐之不出二十年越必有吳以歲星十二年一周存亡之征此非歲星順次之應乎至於後世尤不可以一二舉求其順次之應則有如五星聚東井而髙祖帝漢也四星聚牛女而晉元王吳也求其乖次之應則有彗星掃東井而苻堅亾秦也歲星犯太白而慕容亡燕也所謂察其變以觀災祥者不又在是乎籲吾是以知星官之學不可不講而執事之問不為徒發也吾是以謂不深於學不足以知天而不明於天不足與立政也執事倘與進焉則巫鹹甘石之書錢樂葛玄之術當為執事盡之
第五問
用於國者修於家者也能知今者通於古者也故觀其談古道之謬則可知其處今事之疎而致用之未周者實由其學識之未充而已愚也於是實不免焉而敢以幹肉食者之議乎然執事謂天下之事有言之若迂而實有益於治名為無事而實有大可慮者而因舉夫東南之財賦西北之戎馬下詢承學愚竊以為是二者皆吾國家之大計其言之非迂也名為無事亦不可也是故不敢不陳其說焉夫天下財賦莫盛於東南浙東西江廣固皆財賦之藪也自夫海舟罷直沽之運常盈列淮浦之倉而至者日益積轉兌用坐食之兵列屯授分閫之寄而運者日益來會通一河閘埧相次亭傳相望豈非我太宗之貽謀而恭襄之偉績哉夫何近年以來漕渠淤塞輸挽煩勞至於遣重臣以董之而功猶未著者何也得無疏其流而未導其源乎天下戎馬莫盛於西北宣府大同固皆戎馬之藪也且又寧夏守鎮肇於永樂之初榆林控製創於正綂之世長城一帶烽堠逺延藩籬外障又非我太宗驅除之功而列聖豫防之謀哉夫何近年以來卒伍幹紀緣邊靡寧甚至勒大兵以臨之而始就屈服者何也得無治其末而未絶其本乎伊欲財賦通於東南其說固莫先於治河而今之所以治河者非昔之所以治河也蓋昔之治河也欲除其害而今之治河也欲興其利昔欲泄之使去而今欲疏之使通誠以會通一河自淮之上下以達於濟北之境其水一資於黃河今河徙而流絶矣使不尋其遷徙之跡而導其北來之源則雖丁夫林屯畚鍤鱗比亦隨注隨涸而不足為久逺之計矣此愚之所謂導其源者也不然則尋元人海運之故道與河漕並行以為緩急之備可乎此非愚之言也丘文荘之言也伊欲戎馬寧於西北其說固莫要於備邊而今之所以備邊又非昔之所以備邉也蓋昔之治邉也以攘外而今之治邉也以寧內昔欲拒彼之來而今欲防此之往誠以大同一鎮實扼乎南北之交其城一麵北向昔也嚐潛出矣使不豫求鎮防之計以絶其北出之路則雖甲兵在前金帛在後亦屢叛屢服而終無輯寧之期矣此則河套之地亦宜豫為經畧以防狄之出沒可乎此非愚之言也亦丘文荘之言也若夫治河之說又有如昔人所謂築堤以塞之開渠以疏之或欲作竹落而下以石或欲徙民居放河入海或欲尋九河故道或欲空河流所注之地或欲穿水門以殺水勢如賈譲上中下之三策賈魯疏浚塞之三法皆昔之所以治河者而今不暇為執事詳之也至於治邉之說則又有所謂擇將帥以綂我之師撫士卒以養我之鋭修城池以慎我之守積饋餉以足我之食備器械以蓄我之威禁侵掠以彰我之信如春秋所謂守在西夷朱子所謂備在朝廷者猶敢為今日勸焉不識執事肯為轉聞於當寧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