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媚回來了,女兒卻死了,母女倆想在一起唯一的辦法就是,隻能吸食母親的血,產生心靈相通的共鳴。
殯儀館,劉守才膽戰心驚的凝望夜幕中逐漸模糊了輪廓的建築,望眼欲穿的期盼季子墨的回歸。
季子墨一路疾駛,連跟蘇清眉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抵達A市,直奔殯儀館而來。
天黑下來的時候,劉守才還沒有看見季子墨。他心急如焚,在門口轉悠。看著一個個同事下班,看著一輛一輛車進殯儀館,最後整個殯儀館完全在黑夜中沉寂下來。
恐懼隨之也塞滿劉守才的心頭。他好似看見一縷猙獰可怖的骷髏,正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一個激靈,他神經質的轉身看。今晚上的路燈,有異常的黯淡,淡白色的燈光下,飛舞著密密麻麻的蚊蟲,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
黑暗中好像隱藏了一雙閃爍陰冷眸光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他再次打了一個冷顫,不要命的朝宿舍跑去。迎麵撞上一硬邦邦的什麼東西,嚇得他啊一聲大叫,後仰摔倒在地,待睜大眼睛看,才看清楚不小心撞上了一棵樹。
尼瑪人倒黴了,喝水都磣牙。
劉守才從地上爬起,泥土都顧不得拍,衝的跑進宿舍砰一下子把門關上。轉身,陰森森的撲麵而來,嚇得他又是一哆嗦,等鎮定下來才明白,剛才推門太用力,風大,把懸掛在吊扇上的開膛刀給震動了。
開膛刀放他這裏是不對的,劉守才顧不了那麼多,他按照季子墨叮囑的把那把煞氣最重,用得最久的開膛刀秘密帶回到宿舍裏。起初是放在枕頭下,可想到厲鬼是從正門進來的,他又把取出來用繩子捆綁好吊在吊扇上。
就那麼眼睛也不敢眨巴一下,死死的盯著門看。
其實距離厲鬼來的時間還早,劉守才這是太緊張的緣故,所以無時不刻神經都處於繃緊狀態。哪怕是風吹草動都驚得他汗毛倒豎,都以為是厲鬼來了。
他手裏捧起一部大白天在地攤上買的經書,照本宣科的念叨,念一會豎起耳朵聽一會。今晚太安靜了,宿舍的門不是很隔音,他卻沒有聽到以往聽到的噪音。
比如貓兒的叫聲,還有汽車喇叭聲。
劉守才實在是等待心焦,就給季子墨打電話。
季子墨在半途被張揚一個電話喊去了醫院,說小媚生命垂危,來殯儀館是不可能的了。
就張揚他們發現小媚時,她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要不然也不會急於送到A市最好的醫院來。小媚不能出事,季子墨急得火上房,殯儀館劉守才的電話是一個接著一個來,跟催命似的。
但是他必須去醫院。
必須去醫院見小媚最後一眼,人老了,骨血都被女兒吸食,她憑著一股堅韌的意誌力,苟延殘喘的活著。她希望看女兒最後一眼,希望跟她說最後一句話。
可惜的是,她看不見女兒了,自始至終她都不知道一直以來照顧的人,不是人,是僵屍。
女兒喜歡啃咬她手腕,喜歡從她手腕吸食血液,然後從別的地方找來補償她的食物。這是一種要命的折磨,女兒不要她死去,要慢慢的折磨她,是責怪她賜予的生命,是因為遺傳基因讓女兒有了癲狂的想法。
女兒的親爹在神經病院。
女兒是戀人養大的,女兒是她的心病。
她沒有死,她想找到女兒,就回到胡桃鎮。
夜幕來臨,她目睹女兒從墳墓中出來,尾隨在她身後目睹她獵取人的靈魂。
小媚老了,牙齒掉了,風濕病疼痛嚴重起來。她終於對女兒講述了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由此改變了女兒對她的怨恨。
現在她眼眶裏顯得特別空洞,空洞得看不清是誰在眼前。
站在她麵前的是季子墨。
“小媚,你看清楚我是誰嗎?”季子墨根據方興才修複好的遺容,偽裝他的樣子,口吻來對小媚說話。
小媚蒼老的麵龐上閃現出一絲驚異的表情,老眼裏滾動出一顆混濁的老淚,她大力的掙紮著,抗拒死神的光臨,幹枯的發絲在風中顫抖,幹癟的嘴唇動了動,布滿細紋的鼻翼噏動著。
隻有進氣沒有出氣。
季子墨湊近她的耳畔低聲道:“小媚,我的戀人,你依舊是我的愛人。”
小媚幹枯的眼眶中一閃一霎光亮,皺紋舒展開來,幹癟的嘴唇張開,突然吐出一個名字來:“方興才。”
季子墨答應中,對小媚說道:“約定不變,你跟我來。”
在張揚看來,季子墨就像在自言自語,接著急診室的燈嗤嗤的閃動,忽明忽暗中,好似看見一縷影子緩緩的坐起,跟在季子墨的身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