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接連兩個噩夢,季子墨睡意全無,無論蘇清眉怎麼問,他都絕口不提剛才發生的事,以及從蔡曉嵐處得到的真實信息。人雖然保持清醒,腦子裏卻無法抹去長發女人那驚悚,僵直站立的樣子。
不能因為自己的失眠影響清眉,他就獨自去了走廊,坐在病房門口的條椅上抽煙消遣時間。一支煙一支煙的接著抽,煙霧彌漫,一股子嗆人的煙味兒引來護士的警告。
“帥哥,別抽煙,影響不好。”小護士一身粉色,唯獨鞋子是雪白的,嬌小的身段,甜美的笑意,讓季子墨沒脾氣隻好掐滅煙頭,借口去衛生間才擺脫護士小姐的嘮叨。
什麼抽煙有害健康,抽煙對身體功能不好,抽煙是製造二手煙的罪魁禍首,最關鍵是影響病人。
衛生間特安靜,特別是醫院裏的衛生間,總是給人一種不尋常的幽靜陰森之感。季子墨去了衛生間,裏麵沒有人,冷幽清靜。每一扇白色的小門,就像一張張死人的臉,慘白沒有表情。
季子墨站在一張死人臉後麵,很快解決掉小便,踩在潔白的地磚上轉回到門口,他驚奇的發現,竟然沒有發出聲音。原來走路沒有聲音是很正常的事,他自嘲的笑笑隨意洗手走出來。
“有火嗎?”聲音很輕,甚至於有那麼點陰森,還真把季子墨嚇了一跳。他定睛一看,門口一個女人,以悠閑的姿勢倚靠在進衛生間的門框上,而且還是男衛生間這邊,她就像知道他在裏麵,特意的恭候在此專門等他出來,為的就是要火點煙。
季子墨掏出打火機,點火遞到女人麵前。他才驚愕的發現,女人有一頭黝黑的長發,高挑身材,白白淨淨,穿著也很時髦,純黑色的緊身連衣裙,配著黑色網式褲。
女人很美,季子墨覺得麵對她,就像麵對一張詭異的美女圖片,隻是她有生命,能吸煙,能說話,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表情的臉上全是慘白。
跟死人打交道,總是情不自禁的胡思亂想,季子墨不小心又把此女人跟死人對號入座。真的,要不是她皮膚顏色跟死人較接近,一定是美人胚子。
女人全然不顧季子墨的審視目光,徑自點燃煙,食指夾住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來。
季子墨覺得自己有點失態,對方就是要火點煙而已,她跟自己噩夢中的女人沒有絲毫關係,隻是覺得她的這種打扮有點相似罷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點點頭,匆忙的從女人麵前走了過去。
“你也睡不著,要不要找一個地方喝杯咖啡什麼的?”
女人就像看穿季子墨的內心,更像是他肚子裏的某一種寄生物,知道他心軟見不得人難受。她的聲音淒涼的像荒野落著的一場大雪,充滿無奈跟希求。
季子墨想或許對方有什麼難言之隱,希望找一個陌生人傾吐一番,然後臉上就有了笑容。如果拒絕,她會發生什麼事?他轉身凝望她,她還是在抽煙,暗淡的燈光下,她的身影是那麼孤寂,單調,跟四周的環境格格不入。
“去哪?”季子墨問出這句話就後悔了,此女人跟自己沒有一丁點關係,幹嘛想她會怎麼樣?
“在前麵街心花園坐坐怎麼樣?”
“你不是說喝咖啡?”
“我有紅酒。”女人好似早有準備,躬身在腳旁提起半瓶紅酒衝季子墨晃動一下,紅酒上下波動發出輕微的響聲。
反正睡不著,跟一個陌生人坐一會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說不定坐一會就把時間打發過去了。
季子墨答應了女人的要求,他們倆一前一後朝醫院門口走去,出了醫院右拐不到五十米就有一街心花園。看來女人對這裏的環境比較熟悉,要不然也不會主動提出去街心花園。
季子墨不願意主動打聽對方的名字,反正就這一次聊幾句話而已,沒有必要打聽對方是誰。
街心花園跟醫院衛生間同樣的也是冷清,死寂般的安靜,偶爾有風刮過,帶動地上的紙屑地上翻滾幾下,就停止了折騰,紙屑挺失望的掙紮一下老樣子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季子墨主動的用袖子抹幹淨街心花園石椅子上的灰塵,看女人坐下,他刻意的選擇能聽見彼此說話的聲音地方坐下。
女人一支煙抽完,仰脖咕嘟咕嘟把紅酒順進咽喉裏,隨意一抹嘴伸長手臂遞給季子墨。
季子墨有潔癖,除非對方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一般不會輕易跟人共用一瓶酒。
“對不起,我不習慣深夜喝酒。”
看女人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繼續仰脖喝酒。季子墨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鬼使神差的來這裏,目測就是想證明一件事,他想證明這個女人會不會就是回程路上看見的長發女人。
女人把半瓶紅酒順進肚子裏,也沒有看見她醉什麼的,但是季子墨知道紅酒後勁大,說不定待會她就醉了。
“你對我很好奇?”
“嗯。”季子墨坦誠的答複道。
“好奇什麼?”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偏偏出現在衛生間門口,還有路邊飯店是你嗎?”季子墨本來不想問出後麵這個白癡問題,可還是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