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效峰跟隨靜書行至嘲風殿前,抬頭已經無法看全整座大殿,大殿正門處垂手而立著四位道人,見到靜書後立刻施禮道:“靜書師兄,師長們已經在殿中等候了。”
靜書隨即還禮,之後帶著錢效峰邁步而入,自從一過石橋,錢效峰就發覺橋的這邊更顯莊嚴,自己也莫名地感到緊張,連呼吸都沉重起來。他抬眼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靜書,發現靜書此刻表情嚴肅,原本想開口說兩句話,見到這個陣勢,便生生咽了回去。
錢效峰跟隨靜書走到大殿之中,一抬頭看見前方殿堂之上一排坐著七位道長,最中間的那位道長須眉盡白,此時正看著自己,眼神犀利,不怒自威,錢效峰心中一顫,雙腿一軟便跪在地上,不等那些道長們問話,錢效峰便叩首道:“仙人在上,請受效峰一拜。”
錢效峰叩首在地,不敢抬頭再看,隻聽殿上洪鍾般的一個聲音,“你可是獵手村的村民?”
錢效峰抬頭一看,正是那位中間的道人在問話,於是回答道:“回神仙的話,我從小在獵手村長大的,是土生土長的獵手村居民。”
那道人又開口道:“你也不必稱我等是什麼仙人,神仙,我等不過是修仙之人,距離上仙何止萬裏,你且站起來,我還有幾句話要問。”
錢效峰聽聞此言,緩緩站起,垂手而立,那道人問道:“獵手村發生的事情,你可知道?”
錢效峰想起悲傷之事,不免涕淚橫流,道:“昨夜入睡後,並未有何不同,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並不在自家床上,眼前隻看到四位道長,之後又看到我那些叔叔嬸子,大伯大娘都慘遭橫禍,心中悲苦萬分,一時難受,便感覺胸口難受得厲害,之後的事兒便不知道了,再次醒來,便在這嘲峰山上了,前邊的這位道長便帶我來麵見仙人。”
那道人和身邊的六位道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道:“我等在臥龍崗修道,這嘲風山距離獵手村不過數十裏,一直以來都是比鄰,獵手村就在我們眼下遭此橫禍,我們這些修道之人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你且先在嘲風山住下,待過些日子,是走是留我們再議。”
那道人左手處的一位道人開口道:“你可知獵手村共有多少村民,這次可有除你之外的幸存者?”
錢效峰認得這位道長便是先前在獵手村所見的四位道長之一,便道:“我們獵手村所有的村民都在這次橫禍中慘遭不幸,他們都死了,隻是……”
“隻是什麼?”殿上七位道人同時問道。
錢效峰顯然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爹不見了!”
“你是說,在那些屍體之中,並沒有令尊遺骸?”
錢效峰點頭道:“我爹現在生死未卜,那些屍體當中確實沒有我爹。”
玄德道人皺了皺眉,追問道:“昨夜令尊是否還在家中?”
錢效峰道:“昨夜子時還在,他在外屋整理白尾狼的皮毛,我原本還和他說話,過了子時困意襲來,便睡著了。”
玄德道人問道:“你家可是獵手村老戶?”
錢效峰點頭道:“是的,我出生在獵手村,村裏的很多老人都和我姥爺是同宗。”
玄德道人思索了片刻,道:“靜書,你先帶他回去,我們再商議商議。”
靜書拱手道:“謹遵師命!”
靜書帶著錢效峰從嘲風殿退了出去,玄德道人看向玄通道人,緩緩地說道:“師兄,此事您怎麼看?”
玄通道人麵色平靜,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其他首座,“大家都有什麼看法,說說看!”
玄信道人開口道:“我們現在要處理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個,這件事如何善後,是擱置一旁冷處理,還是主動出擊?第二,這孩子怎麼辦?是讓他下山,還是就在嘲風山上住下?”
玄禮道人說道:“這個嘛,第一個問題有些棘手,第二個問題倒好解決,我看那孩子對修仙非常敬畏,如果讓他留下,他一定會同意的,畢竟遭此橫禍之後他已沒有落腳之地。”
玄信道人接口道:“也不盡然,此少年的父親生死未卜,也許他執意去尋找父親也說不定啊。”
玄禮道人搖頭道:“這場劫難大家有目共睹,在這種情況下,大家覺得那孩子的父親能活下來的可能性有多少?這孩子既然已經上山,我看這也是和我們臥龍道有緣。”
玄通道人終於開口,道:“這孩子的去留問題我們不必糾結,如果那孩子不去尋父,就把他留下也未嚐不可。如果他留下,你們哪位首座收他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