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等不知。”
趙聃也不敢多嘴。衛人的行為是反常了一點,但要說衛人對監視他們的趙軍毫不知情,恐怕也說不過去。畢竟衛人的反應就足以說明,趙軍的斥候很可能已經暴露了。要不是衛軍人少,隻能用夜晚擺脫糾纏之外,恐怕衛人要是人多,乘著夜色偷襲也不見得不可能。
趙廣想到這裏,似乎有了決斷,他不應該如此被動,既然找不到衛軍的主力,就先不著了。最多再耽擱一天,趙軍直接離開去陶丘。
這夜裏,風越來越大了,趙軍士卒似乎也放棄了暴露點起了篝火。
尤其是在外巡邏警戒的士卒,在後半夜也放棄了在寒風裏警戒,反而找了一個避風的所在躲了起來。
蕩陰古城內,到處都是殘牆斷壁的荒涼,但此時,卻是一片熱鬧場麵。數千戰馬占據了城中大片的區域,還有就是圍在一起休息的士兵,養精蓄銳,等待著進攻發起之前的寧靜。
仲叔牙偷偷的從大河邊上帶兵一點點靠近大野澤附近的埋伏地點。他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一個底層武士家庭出生的醜孩子,竟然這輩子還能有機會指揮五千人的大軍。
或許對於其他諸侯來說,五千人的軍隊根本就不算什麼。
但是在衛國,這可是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了。
就算是邊子白獲得了衛國北地的指揮權,他能夠直接指揮的軍隊也就兩萬而已。算上民夫倒是頗為可觀,可是衛國的正規軍隊都不怎麼樣?民夫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放到戰場上去的,這是一群一轉眼被俘虜之後,會替別人幹活的奇葩存在。
苟變一再催促身後的行軍隊列:“不要掉隊,再快一點。”
他隻能壓著喉嚨說話,因為是順風行軍,他怕聲音傳的太遠,引起遊離在外的趙軍斥候的警覺。好在,一路上他並沒有遇到這樣的意外。
在第一次行軍休息的時候,部下石渠過來問:“將軍,那邊就是蕩陰古城了,是否派人去查看一番?”
苟變眺望蕩陰城的方向,卻什麼也看不到,他也想去查看一番蕩陰的情況,因為一旦他發動偷襲,蕩陰城如果有趙軍的話,肯定會殺過來,那時候他將麵臨腹背受敵的絕境。可是一來時間上來不及,二來。就算是他知道蕩陰有趙軍駐紮,難道他就能抽調兵力去殲滅這支趙軍嗎?這根本是做不到的事。趙軍是騎兵,一旦讓對方出城,衝刺起來的騎兵,對於步兵的殺傷力是無敵的存在。要是有數百輛大車的話,或許他可以布一個圓陣,逃過一劫。但是眼下,他除了一千多長戈兵,對騎兵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擋能力。更何況,就算是知道了蕩陰城內的情況,難道他能違抗軍令嗎?
苟變努力讓自己腦子裏的擔憂甩出去,咬著牙道:“顧不上了,安排下去,將火油分下去,每一個旅,每一個兩,每一個什都要準備好,拂曉抵達預定地點之後,立刻放火。某就是怕這風……”
石渠對這一代非常熟悉,笑道:“將軍無需擔憂,這一帶的風不見雪,是不會停的。就算是雪下了,風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停下來。”
苟變的臉上稍霽:“這就好。”
兩個時辰之後,大野澤北部火光衝天,風助火勢,如同席卷起來的落葉一般,幹枯的一點沒有水分的蘆葦一點就著,尤其是蘆花更是如同炸燃一般,一個個在空中爆燃出炙熱的火團。火苗燎過蘆葦稍之後,在空中打著卷,宛如通紅的浪花,頗為好看。不到一刻的時間,如同海潮一般的大火無聲無息的往南推進,來自於為衛軍的攻擊無聲無息的開始了。
“將軍,不好了,著火了!”
趙廣剛睡下不久,就被部下推醒,一骨碌做起來之後,趙廣這才發現似乎有一股子焦香的氣味在鼻尖回蕩。在塞外經曆過大火的他立刻就想到了漫天遍野的火線,那種大火過後,草原上一切生物都變成炙肉的慘狀,仿佛在一次浮現在麵前。
不同的是,當初他是放火者,之後成為勝利者,但是如今,他卻成為被大火圍困的一方。
趙廣知道等不了,立刻下令:“士卒控製住戰馬,不能讓馬衝起來,所有人準備拔營,輜重……輜重不要了,帶著武器立刻走!”
騎上戰馬的那一刻,他才有種感覺,似乎哪些小股衛人故意出現在附近,就是要將他的軍隊拖在了這片蘆葦蕩之中。
但同時他有些僥幸,因為衛軍偷襲不會那麼容易,因為這裏不是連河流都很難看到的塞外,而是溝壑交錯,湖泊遍布的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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