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他。”邊子白回答。
子南靳似乎還不太敢相信,重複了一句道:“是國相的侍從應龍?”
“大司徒沒有認錯,他還有一個身份,江湖人稱刀君,在遊俠中頗有名望。”邊子白解釋道:“應龍聽說趙軍要攻打衛國,身為武人無法保境安民,身為衛人,無法抗擊外辱;深感恥辱。於是就找到了我,在下自作主張留下了他。”
“那麼他身後的數百壯士呢?”子南靳覺得不太對勁,他知道的應龍都是獨來獨往的遊俠,有名氣且不說,在子思身邊二十年,恐怕真沒有幾個幫手。除非子氏將族中子弟交個一個外人統轄,這不太現實。
子氏人才濟濟,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這種便宜外人的舉動出來。再說了,子氏在上軍的代言人是苟變。雖說苟變的身份也不怎麼樣,商人之子,但苟變的老師可是曾經子氏一族的當家人子蒙。子思擔任國相之後,對苟變也是以子侄看待,愛護有加。子氏推舉苟變,投入資源,本來就將苟變當成了子氏的一員。
但是應龍?
僅僅是個護衛的身份,怎麼可能會得到子氏的重視?再說了,應龍雖說是個遊俠,但也就是空有一身武力而已。既無治理百姓之能,有無戰場調兵統帥之力,不過是匹夫而已,不值當投資其人。
應龍不過是個有名氣的遊俠而已,子氏家大業大,還真不見得看得起這類人。難道是邊子白將上軍之中抽調了一部分軍中士卒,才讓應龍有了統兵的機會?
但是邊子白卻告訴他:“這些都是相應應龍大俠的號召。從衛國各地趕來,有些甚至不是衛人的有識之士,幫助衛國抗擊趙人。你看哪位,叫冉雲,從齊國而來,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馬,才來到了朝歌,加入了刀營。心中執念就是,以一己之力為表率,向世人告之,趙人之不義,人神共憤。此等義舉,讓子白愧不敢當矣。”
“某矣有不如也!”
子南靳也覺得比起境界來,真的差遠了,他是公族,屬於衛國有戰爭都要頂上去的一類人。甭管是衛國發動的戰爭,還是衛國被迫防禦,都是如此。可是對於其他人來說,真要裝作不見,也無可指責。而一個齊人,因為趙國的不義之舉而挺身而出,這份膽略和豪氣,就足以讓人膜拜。人就是這樣,往往會看到自己做不到的事,讓別人做了之後,心生向往。
子南靳略微失神的看著三百壯實,口中喃喃道:“真乃義士也!”
“所以,小子鬥膽接納了這些義士,用軍中的軍需裝備他們,給予最優待的夥食。同時還給他們打造合適的武器,支出不菲。”邊子白為難道。
子南靳擺手道:“麵對義士,我等還談什麼得失?”
“既然這樣,大司徒還請幫忙奔走呼籲,刀營雖然組建了,但非軍非民,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沒有軍中旗號,實乃惹人猜忌。當初小子沒什麼準備,一口答應應龍大俠給予一個師的旗號,可是如今,軍費都沒有著落,官身無從說起,小子還請大司徒向君上言明各種關係。此乃首義,非重賞不能彰顯我大衛之求才若渴之心。”
說完,邊子白就躬身作揖,拜倒在了大司徒子南靳麵前。
應龍早就看到了邊子白陪同子南靳的到來,不過他可以營造了一個勇猛的陣勢,怎麼可能在關鍵時刻破功?
於是訓練一點都沒有被耽擱,反而有種虎虎生威的樣子,氣勢排山倒海般的席卷而來。
可當他看到邊子白拜倒在子南靳麵前的那一刻,他的眼眶中似乎瑩潤了一些,此生有如此貴人提攜,難道他就不能憑借身後這三百壯士,闖蕩出一番天地嗎?
而唯獨大司徒子南靳麵色古怪,伸手指著邊子白,訓也不是,不訓的話,他心裏憋屈的很。因為他發現自己被邊子白給道義這座大山給架住了,躲閃不得,更不想接下這份因果。應龍是子氏的人,至少應龍在相府生活了二十年,他人想要接納提攜此人,都會免不了考慮子氏的態度。更何況,邊子白一開口就一個師的旗號,你丫也真敢開牙啊!你知道一個師的旗號有多少人嗎?
衛國才隻有十五個師的旗號,六百年來都是如此。突然之間要多一個,國君會這麼想?
更何況,一個師有師帥一人中大夫官職,下大夫七人,其中兩個司馬,五個旅帥,大夫之下不計其數,這是一個大家族都可以作為底蘊的實力啊!他雖然是大司徒,恐怕國君也不見得給他這個麵子啊!
子南靳坐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