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雖然曾經是上等諸侯,擁有三軍。但是數量一直沒有增加過,衛國的軍備體係永遠無法不管不顧全力征召士卒充斥兵營。原因很多,但最大的一個原因是內鬥。國君擔心軍隊太龐大,對統治反而不利。
連正規軍都疏於訓練,更不要說地方上的城守軍了。這幫人存在的價值不是守衛地方,而是收稅……
你沒有看錯,衛國一直就這麼幹。在其他諸侯的軍隊都在征戰天下的時候,衛國的軍隊一直在幫著國君收稅。並不是說衛國窮山惡水,刁民遍地,反而衛國的百姓交稅都很積極,基本上沒有妥切的可能。造成軍隊不幹正事的主要原因是衛公想不出能夠讓軍隊做其他的事情。而養著軍隊,不能用,也很糟心,於是收稅成了衛國軍隊最重要的工作。
當初苟變就是在帝丘擔任城守軍司馬,按理說,應該是軍隊中的中層官員,地位不低。但就連他都要下去收稅,可見衛國的特色有多麼強大了吧?
而且苟變下鄉收稅的時候,還出現了貪腐問題,甚至還有機會問鼎世界上貪腐金額最小的職務犯罪。
這就是衛國的軍隊,也是如今的現狀。
軍隊基本上都屬於無事可做的狀態下,好不容易被賦予重任,封鎖港口碼頭,從上到下的官吏和士卒都非常重視,並且一絲不苟的執行上軍將主下達的軍令。
張市從車隊後麵趕了過來,他是丁祇的人,卻在城防軍當差。他騎著一頭毛驢,就他的身份是沒有資格乘坐大夫的墨車,也不敢如此照耀坐車出行。隻能自備交通工具跟在隊伍後頭。當然了,他這是公差,屬於為國君辦事的那種。隻不過派遣他跟隨其後的是內宰丁祇。
之所以跟著邊子白的家眷,主要是按照常理,邊子白出征期間,他的家眷是不允許離開國都,或者封地。這是不曾明文的規矩,屬於規則的一種。主要是為了防止主將在外,沒有了家族的拖累之後,做出有損國家的事。最簡單的就是陣前投敵,賣國君。
但邊子白的家眷又很特殊,提出要離開帝丘的是列禦寇。
這位的要求要是不滿足他,恐怕連國君姬頹都要頭痛一陣,畢竟名士雖然無權無兵,也沒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但是名士可以搞臭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國君也一樣。名士的群體是一個消息靈通的群體,惹了一個,就會跳出來一大群。他們要是不樂意了,也不會當場發飆。而是躲在隱居地,奮筆直書,將當權者種種不端的行為記錄成文字,目的就是讓人遺臭萬年,從而達到報仇的目的。
很文人,同時對大貴族,尤其是國君來說,是頗為害怕的一種反擊手段。
而列禦寇呢?
很簡單,他隻是派一個人去給丁祇說了一句話:“老夫要帶女兒去朝歌雲夢山隱居,要通關文牒。”
通關文牒這東西,出現的還挺早的。春秋時期,隨著商業規模的一再擴大,各個諸侯對於商稅的重視程度加深。以至於任何人想要穿越城邑關隘和國境,都需要通關文牒。有最低等的驛兵蓋戳的那種簡化版,也有國君執政府辦法的高級貨。當然卿大夫家族徽章也能作為通關之用,隻不過他們隻有對自己家的商隊和子弟使用,外人是借用不了的。
丁祇麵對列禦寇,也是無計可施。
不給吧?
得罪了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名士。
給吧?
路縵一走,邊子白府邸裏就沒什麼人了,怎麼辦?
無奈之下,隻能找國君商議,姬頹也是一陣頭痛,他倒是想要善待邊子白,因為即便仗打輸了,也在姬頹的預料之中。邊子白領兵作戰,基本上沒有多少壓力。既然如此,姬頹就問了一句:“上將軍能夠陣前破敵?”
丁祇一副見鬼的反應,他還以為衛公姬頹沒睡想,或者失心瘋了。衛軍雖然看著有點樣子了,尤其是上軍,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但是比人數,比戰力,甚至比氣勢,上軍都不是趙軍的對手。更何況,趙國出兵從來都沒有少於過五萬。
上軍才多少人?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丁祇硬著頭皮直言道:“君上,此時恐怕難以扭轉的局麵。上軍不敗就是勝。”
“你也認為失敗在所難免對吧?”別看姬頹年紀大了,對於琢磨事情的反應一點也不慢。隻是他經常精力不濟,看上去慵懶的如同一隻趴著懶得動彈的老貓。這也是年紀使然,讓他失去了充沛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