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祇對於邊子白如此酷刑是有些擔心的,可是奇怪的是,重刑之下,上軍並沒有發動叛亂,反而以前軍中的一些散漫的作風漸漸不見了,上軍的麵貌徒然一變,幾乎讓人無法相信,這支軍隊竟然是當年被趙軍欺負到一聽到軍情,就躲在城邑之中的衛國三大主力軍隊之一。
至於苟變,丁祇也多少也明白國君和子氏之間的糾葛,一方麵子思帶領了子氏大部分的家族力量支持了衛公。但是有一部分子氏子弟還是追隨前衛公。這就像是一根刺,紮在衛公的心頭,不除不快。而苟變是子蒙的弟子,能被衛公重用才奇怪了。
但隨著子蒙的故去,這份忌憚和不喜也漸漸的衝淡了不少。
而如今,苟變給衛國訓練出了一支強大的軍隊,具體多厲害不知道,但是看著確實很讓人提氣,這會兒的衛公自然不會承認當初自己的過錯,自言自語道:“寡人說過嗎?不記得了。”
“聽大宗伯說,苟變如今在邊子白門下學習兵法,顯然這也不是苟變的功勞,而是邊子白的才能。僅僅一月之功,就讓上軍脫胎換骨,這等才華才是我大衛最為需要和倚重的存在。邊愛卿的才華,讓寡人也很有啟發,我大衛不能拘泥於過去,要敢於任用各種人才。”
衛公先吹了一把邊子白,當然,邊子白是在他手裏被重用的,頗有衛公自吹自擂的嫌疑。
不僅僅是衛公。
受到觸動最大的還是大宗伯南豐。
他和兒子南卓同車而行。
坐在車上,也見識到了上軍的變化。不同於衛公,對於軍隊不怎麼了解,尤其是上軍,作為拱衛北方邊境的存在,衛公在近十年內,幾乎沒有接觸過上軍。但南豐不一樣,他曾經是上軍將主,如今的上軍之內,還有一個師的南氏子弟。
他對上軍的改變才是最為關心的一個人。
但關心是一件事,沒信心是另外一件事。
沒錯,南豐對上軍缺乏起碼的信心,這來源於上軍在他手裏,幾乎懶散慣了,訓練不足且不說,治軍方麵也是得過且過,就連南氏的私軍,隻有在裝備方麵不遺餘力之外,其他方麵都沒辦法和周圍諸侯的軍隊相比。
可才一個多月沒有接觸,南豐竟然吃驚的發現,上軍脫胎換骨了。
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過去,難道自己遇到的是假的上軍?沒毛病啊!在上軍的關注度上,南豐雖然並不多,但該給的都給了,還有自己的兄弟照看,沒理由還一個人就變成如今的這副精銳模樣。而之前的上軍和眼前的相比,簡直就是烏合之眾。
南豐琢磨了一陣,自言自語道:“得找老六好好問問了,上軍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卓也是頻頻點頭,他對邊子白一直都是很不服氣的,雖說他心夠大,也懂得結交才幹出眾的人才,所以沒有在一開始和邊子白交惡的情況下,將關係徹底鬧僵,反而之後通過幾次試探之後,緩和了彼此的關係,甚至最後已經是朋友之交。
但這並不是說南卓可以容忍自己徹底被對方拉開距離,將來需要仰望邊子白的存在,泯然眾人之下。
這對於同樣心高氣傲的南卓來說,宛如心頭被插了一刀似的,痛側心扉。
可以說來送行的衛國高層之中,反而國相子思是最平靜的。看到如此強大的衛軍,至少表麵上看一點毛病都沒有。他不由感慨弟弟子蒙的慧眼獨具,看到了邊子白過人的才幹。畢竟,邊子白一開始出現在衛國的士大夫群體之中,隻不過是以文采博長而已。絲毫看不出他還是個兵法大家。
不同於衛國上軍士卒,列隊,行軍,再列隊,再行軍,大鼓一天都要擂好幾通,就是為了訓練士卒的反應力。
秦軍的情況就很糟糕了,隊伍歪歪扭扭不說,士卒也頗為忙亂,都已經三通鼓響了起來,可是幾個不開眼的士卒還是在隊伍中如同沒頭蒼蠅似的亂竄,還沒有找到自己位屬的什兩方陣,氣地公子虔雙手擰著手中的鞭子,發出咯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