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還有一個辦法。通過戰爭來破局,讓他變成一個有號召力的國君,至少這樣一來,他的君位會穩固很多。贏師隰需要破局,繼續劃分設縣恐怕已經不現實了。畢竟甘氏有十二個城邑,杜氏十個,這兩個士族擁有的城邑就快超過他這個國君的了。渭河中部,最為肥美的土地都是這兩個氏族的,連後來秦國的國都鹹陽,如今都是甘氏的城邑而已。可見,秦國的封君的實力有多麼強大了。僅僅甘氏一族,隻要他們有造反的心思,一個月之內,恐怕就能組建一支超過三萬人的大軍。
可見,贏師隰的這個國君,是隨時隨地都可能被封君們造反推翻的一國之主。
這種局麵對他來說,是絕對不被允許的。贏師隰流落在外三十年,世態炎涼是這麼滋味,他最清楚。從國君位子上下來的倒黴蛋,隻有兩個選擇。死,或者逃。他一,不願死;二,不願逃;唯一的辦法就是削弱世家的實力。而通過戰爭來穩定國內勢力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站在櫟陽城的封丘上,整個城市盡收眼底,可是作為大秦的國都,櫟陽太寒酸了,是無比落魄的國都,甚至是有辱國體的一座城邑。
殘破的城市就不說了,櫟陽城內就沒有幾座像樣的府邸。沒有商業區,也沒有娛樂區,城內的住宅也是低矮破敗,似乎唯一看著有點氣派的就是那高高的城牆了,大秦的國都竟然如同死氣沉沉的墓地,到處都散發頹廢的氣息。
“君上,司馬予回來了。”身邊的宦官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贏師隰的身後,輕聲開口道。
贏師隰回過神來,扭頭看著宦官,問:“是渠梁回來了嗎?”
“二公子沒有來,隻有司馬予回來了。昨日抵達的藍田大營,今日一大早,城門剛開,他第一個就進了城。”宦官的描繪之中,似乎司馬予的舉止給人一種忙碌的錯覺。透著為王事顛簸的匆匆之態。顯然,這小子給好處了。
贏師隰右手握著腰間的劍柄,徑直下了高台,背影漸行漸遠,卻留下一句話:“讓他去正廳候著。”
整個櫟陽竟然沒有一座宮殿,就算是貴為國君的贏師隰,也隻能收拾收拾之後,住在一出原本城守的官衙之中。以至於他很少會住在櫟陽城內,而是經常住在不足二十裏外的軍營之中。
“君上,二公子在衛國都城遇到了一個奇人,讓某帶著書信回來一趟,交於君上。”一邊說著,一邊從胸口的衣服夾層裏摸出了一片書簡,遞給了秦公。
秦公攤開書簡,注意力都放在書簡之上,沒有抬頭,隨意的問了一句:“渠梁這些時日都在做什麼?”
“君上,二公子先遵從你的命令去了一趟鄭國,見到了韓侯。不過韓國大軍都聚集在新鄭附近,而韓侯卻憂於如何破新鄭,隻是接待了二公子之後,就不再露麵。”司馬予對於韓軍在新鄭城外的屢屢失敗,也是頗為不屑。
贏師隰挑眉道:“你們難道沒有去陽翟,探查韓軍的底細?”
說到這個問題,司馬予就大為不滿,叫苦道:“君上,您是不知啊!這韓人對我們秦人表麵恭敬,但時刻都在防著我等。別說二公子了,就算是我出了營門,身邊總少不了韓人,甚至二公子想要試探韓軍的戰鬥力,讓我等穿上兩層鎧甲幫著攻城。韓人也都是防範不已,就算是在戰場上,五步之內,皆是韓人,而無一個鄭人,似乎深怕我們搗亂似的。”
贏師隰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其實派遣自己的二兒子去帝丘,路過鄭國,就是去搗亂的。
也說不上搗亂,就是去刺探韓國的虛實。
別看韓屯蒙在之前給了一筆糧食給秦國,可秦國雖窮,難道窮到了揭不開鍋了嗎?秦國吃口飯的糧食那是有的,秦國缺的是恢複國力的財富和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