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出去了,肯定是豁出去了。
公孫鞅從來沒有如此暢快過,他像一個真正的勇士一樣,麵對萬惡的勢力,絕對低頭,絕不妥協,做到了一個勇士該有的坦蕩和正氣。
反倒是邊子白笑了起來,手中的筷子舉棋不定地停在空中,隨後放棄了,蔑視道:“丁祇大總管的收入是你我之和。”
“什麼?”
公孫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麵對他的是邊子白的冷笑。嘴角唏噓地反駁:“丁祇不過是一個閹人,衛公要他死,絕沒有活的道理。”
這話的時候,公孫鞅自己都明白底氣不足是何等的無奈。丁祇是衛公最信任的宦官,他的耳目遍及整個衛國。這等權勢之下,他根本就不可能搬到丁祇。反而有可能深受其害。
邊子白舉起拳頭,露出兩根手指:“第二,司會哪裏也有一份,不比你的多少。”
“九卿中最不得意的司會而已。”公孫鞅表情冷淡,似乎根本就看不起司會這樣的官。可實際上,這官根本就不,中大夫的職位。屬於政府部門之中的六府之一,隸屬於執政府。也就是相國子思的屬衙,司公參與的事,相府也肯定清楚,甚至可以猜測司會不過是相府的白手套,專門做髒活累活的存在。
“第三,六工隸屬於司空府,而六工之下的金工、木工、典司都有參與。”
“第四,司馬……”
……
公孫鞅隻覺得旋地轉,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不過是和邊子白兩個人貪贓枉法了,可沒想到的結果是衛國的相府、司空府、司馬府都有參與,甚至所謀都不。再一次看向邊子白的那一刻,公孫鞅眼神都變了。如果他去衛公哪裏告發邊子白,隻有兩個結果,他死,邊子白陪他一起死。想著邊子白如此縝密的計劃,肯定不會自己去找死,那麼就留下一個可能,一個讓衛國翻地覆的陰謀:“你要謀逆?”
“笑話,我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人物,憑什麼謀逆。就算是想要謀逆,你為人哪些大人物會替我隱瞞?”邊子白冷笑著出的話宛如一道驚雷,讓公孫鞅徹底醒悟過來,這家夥不經意間編織了一張大網,一張讓衛公都忌憚不已的利益集團。
可他卻想不明白,邊子白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
當邊子白告訴他,雲樓的最高層(三層樓)的包場費是十個金餅的那一刻,他徹底崩潰了:“為什麼,為什麼連子思大人也如此貪婪,衛國還有救嗎?明明隻要兩個‘爰’的資費,卻要十個金餅,難道他就不怕衛公知道之後降罪於他?”
(‘爰’是一種楚國的金幣。有別於其他諸侯國用金餅的習慣,楚國的金幣非常精致,王室和貴族會將黃金鑄造成金板,金板上有格子和字,一般都是以‘郢爰’最為常見,還有‘陳爰’、‘融爰’等。爰是楚國金幣的計量單位,也就是一個金板上的格子的黃金。用時候剪開來,成為‘爰’。而楚國金幣因為含金量高,往往會達到90%以上,是黃金交易中最受歡迎的品種。一個‘爰’的重量大概在一兩左右,大概是一個金餅的十分之一。)
沒錯,雲樓是子家的產業,子思是國相,要雲樓不是他的產業,誰也不會相信。而雲樓的消費極高,一樓沒有兩百‘布’絕對沒有進門的資格,二樓更貴,隻收‘中布’而且也是上百起,三樓離譜到隻收黃金。而雲樓的主打菜是八珍之一的‘炮豚’,其實就是烤乳豬。附加的服務就是可以觀賞四個美女穿著紗衣的浣紗舞,另外可以帶走,隻限當。
“快點吃,下午還有事。”邊子白是管殺不管埋的主,哪裏會估計公孫鞅的感受,忍不住催促道。
“幹嘛!”
公孫鞅癱倒在一邊,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棄。
“收錢!”
兩個字一冒出來,公孫鞅就像是第一次做完生意的失足女,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心裏頭一個勁的哭泣:“我已經不在純潔了,我的身體已經肮髒不堪了,這個世界拋棄我了。”可伸手觸及到輕而易舉獲得的錢財,又莫名其妙的有點安心,隨後又恢複到惶惶不可終日的驚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