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老倔驢(2 / 2)

‘以其私蠱惑君上?’

‘魅上而無態。’

……

反正就沒有一句好詞,都是罵人的話。試想一下,邊子白似乎對衛國還沒有任何貢獻,但絕對稱不上什麼禍國殃民的奸臣佞臣,就算是當奸臣,他至少要有一個臣子的身份。可邊子白是白身啊!他連個官身都沒有,怎麼可能是臣子?就算是要當奸臣,至少要有一個足有的份量吧?沒有大夫的官爵,他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氣,衛公也不會聽他的不是?

更談不上魅上這種子虛烏有的事了。

奸佞。

逆賊。

更和邊子白不沾邊。可太史這老家夥卻不吝筆墨,大費周章的數落邊子白的人品。旁人他也就罷了,最多一笑了之。問題是太史句容是最惡心的一群人,為了表示其高尚的氣節,總喜歡懟人。邊子白很不幸的就成了太史句容的磨刀石。他們不僅懟人,還要將被懟的人子孫十八代都抬不起頭來。看似高風亮節,實際上做齷蹉事來,比起踹死人墳頭的潑皮更招人恨。

“你改不改?”

“白日做夢。”

“太爺就不信了,你這老潑皮還敢顛倒黑白?”

“老夫做事行得端坐得正,要不是你子蠱惑國君,老夫難不成還是故意抹黑你不成?”

“我哪裏蠱惑國君了?”

“口腹之欲,人之求!”

“難道你讓國君整日裏啃野菜團子米湯水才心滿意足。”

“啃野菜團子米湯水才養人,我是為他好!”

“哼哼,還敢自己行得正?你是用你的想法綁架國君,一個史官,竟然野心篡逆之事。先是在衛史記錄上動手腳,然後故意編排國君的不是,他是昏君,最後給予致命一擊。!你的家族到底在這陰謀裏充當了什麼角色?”邊子白冷笑著盯著太官句容,眼神中流露出鷹隼一般的寒冷:“恐怕這麼大的事你一個史官是根本就沒有資格主導的,最後得到最大利益的人才是陰謀的謀劃者。在衛國,國君年老,太子體弱,有這等心思的人恐怕不少。但有能力,有野心坐上衛公寶座的恐怕不多吧!”

“你……你,血口噴人!”

邊子白冷笑著:“你心知肚明。”

“呀呀,老夫和你拚了!”在口舌之爭上,恐怕太史真不是邊子白的對手。要後悔。這時候,太史句容真的有點後悔了。句容的地位是很高,而且一代代史官用自己的錚錚鐵骨豎立的名聲足夠硬紮。可真要是陷入了宮廷政變,是個家族都不夠憤怒的國君殺的。

“到底是誰?”

“根本就沒有?”

句容也看出來,邊子白是故意詐他。見邊子白邪笑湊到了他的耳畔低聲道:“真的假的,有什麼關係,有人相信就足夠了。”

“誰?”史官須發抖動,已經是忍無可忍。

“衛公唄,他已經在殿外偷聽了一段時間了。”就在史官目瞪口呆的那一刻,邊子白突然大喊大叫起來:“老賊,真敢行凶不成?”

“不好了,殺人了!”

邊子白當然沒死,身上連一點傷口都沒有,卻倒在地上打滾。邊上的公孫鞅一臉的糾結,很無奈的表情,似乎在詢問周圍:“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幹了什麼?”

要是沒這出,衛公姬頹不定就不出麵了,他怎麼也是一個國家的國君,對於為難的事自然由手下的人處理了。

可要是發現了陰謀?

還是可能掀起宮廷政變的陰謀,他就再也無法坐視。就算是邊子白有故意陷害的嫌疑,姬頹也絲毫無法將此事放下的道理。

“同夥是誰?”

麵對國君破的怒火,太史憋著嘴,良久,哭喊道:“主君,冤枉啊!”

錚錚鐵骨,大義氣節,都讓他給丟的幹幹淨淨,此時此刻,他隻想將自己摘幹淨。要不然家族覆滅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姬頹意思不為所動,他的衛公之位是通過政變來的,對於政變和政敵,可沒有對其他人來的寬厚。衛公陰沉著臉,死死地盯著對方,太史心中絕望,扭頭看向了殿中的木柱子。邊子白被對方絕望之後的死誌嚇了一跳:“太史,你還是招了吧,想死的話,就是死士。你要清楚這裏麵的因果。”

以死明誌是一回事。

死士保守秘密是另外一回事。

太史記錄衛國大事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節。如果是後者,太史一族必然會被認定為圖謀不軌者保守秘密,那麼最後太史一族必然都將下獄,覆滅也在旦夕之間。

這一刻,太史後悔了,沒事去招惹這麼個子幹什麼,心中慘然,想死都死不了的絕望,讓他如同詛咒的怨靈,淒厲道:“邊子白,老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衛公這一刻,已經手提利劍,站在太史麵前,已經是蒼蒼老者,卻給人一種寶劍出鞘的犀利:“太史,我隻要知道那個人是誰,你死後,你的家族可以保存。”

“那個人……”

句容怔怔地看著房梁,他心中是奔潰的,口中喃喃道:“何以至此,何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