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殿的一座偏殿裏,邊子白見到了衛公。
長髯,這是年紀的關係,男子而立之後蓄須,是這個時代男性成熟的特征。長相倒是不錯,慈眉善目的年紀看著有六十多了,一眼望去,還真有點貴氣逼人的錯覺。
“邊子白!”
“公孫鞅!”
“拜見主君!”
“拜見衛公!”
……
衛公抬頭虛空扶了一下,就兩個子,還不至於讓他倒履相迎的地步,甚至起身禮賢下士都對他來不符合規矩。太重視年輕人,對於主君來並非是好事。因為老臣子們會擔憂,主君喜新厭舊。
當臣子的,雖一個個都是男人,老奸巨猾之輩。可實際上,在朝堂上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法之輩,主君的信任對他們來是很重要的一個條件,爭寵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手段有高有低,可性質和後宮嬪妃爭寵是一個道理。也有少數者持才傲物,可真有本事,當主君的也隻能有氣憋著,有怒壓著。比如管仲相齊的時候,桓公的做法就是眼不見心不煩,管仲決定的事,桓公不提罷了。
“兩個不錯的年輕人啊!”
衛公姬訓現在心裏有了一個判斷,公孫鞅是公族子弟,和衛公沾親帶故。長相出眾會讓衛公多少有點欣慰,隻有公族人才輩出,衛國還有希望。至於邊子白?衛公絕對是帶著好奇的眼神去看待的,一個來曆不明,手段不拘一格,還屢屢出新的子,想要讓人忽視都難啊!
“坐吧,隨意些。”
丁祇低眉順眼地地站到了衛公地身後,這位在外如同魔鬼一樣的老太監,一眨眼,變成了一直老斑鳩,仿佛這輩子都已經過去,出來發抖迷糊之外,人生沒有第三種打開方式。
“兩位都來帝丘不久,可有所感有所悟?”
衛公的話不過是客套,沒有想要專門大談邊子白來曆的意思,更沒有想要讓公孫之族的人加以評論。既然是客套,衛公姬訓是沒有打算在衛國的風貌上掰扯下去,按照他的想法,因該很快就了籌備到宴會的事上。
“高城大邑,民風淳樸,物產豐饒,扼中原而窺下,非雄主不能守也!”
公孫鞅很不討喜,一開口就將衛公架住了,衛公是雄主嗎?恐怕不是,可帝丘是下雄城的概念倒不是胡八道。衛國也就是沒有齊國、魏國、趙國這些國家的諸侯地位,導致於衛國的都城名氣不如這幾個國家的都城響亮。可真要富足的話,帝丘一點也不比這些城市差。
按理,這樣的城市不該讓衛國這等弱國擁有。可奇怪的是衛國還在帝丘這個地方掙紮了六七百年了。要是換一個國君,或許不會因為公孫鞅的一句話而心存芥蒂,可衛公不一樣啊!這位被諷刺多年,加上他的叔叔,哥哥,爺爺們都是在冷嘲熱諷中渡過的國君生涯,耳濡目染之下早就有點神經質了,稍微有點刺耳的話,都能想到自己被看了。於是乎,衛公對公孫鞅的感覺就更差了。
不別的,水運和陸運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手工業發達,紡織業、製陶業、冶金這些支柱產業的技術水平在諸侯國之中也是最拔尖的。
唯一的不足就是,軍隊太弱,以至於衛國的國土越來越。
衛公裝模作樣地捂著嘴巴咳嗽了一下,不去搭理公孫鞅了,那點親戚的親近感,被窮親戚的土腥味給熏沒了,留下隻有厭惡。可公孫鞅呢,怡然自得地品鑒著宮廷茶湯,這是一種加入了花和其他各種佐料的茶湯,唯獨沒有茶葉。吃起來,和擂茶差不多,能用筷子吃,也能用調羹。屬於既不能解渴,也不能吃飽的玩意,最為的好處就是口齒留香。
邊子白顯然要比公孫鞅懂事多了,他沒辦法擺出一副老大,地老二,老子隻能排老三的臭架子來惡心衛公。戰國兩百餘年,任何一個諸侯國想要統一華夏都是難上加難,可要當拆白黨卻容易的很。
他可沒有心思往來在諸侯之間,推銷自己的才華,先找一個士大夫投靠,成為其門客,然後等待需要的時候,極力表現。運氣好,幾年之後或許能平步青雲,運氣不好呢?
老到無法動彈的時候,還碌碌無為,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是做一個商人罷了。
戰國時代,對商人這個群體還算優待,甚至有些大商人擁有的武裝連國君都要忌憚。當然除了變法之後的秦國之外,可眼下秦國還沒有變法,對商人的渴望比其他諸侯更強烈。更何況,秦國的法律是對自己的秦人做商人限製頗多,對於其他諸侯國的商人,卻是另外一套政策。
邊子白想了想,看衛公似乎不悅,於是決定長話短,就了兩個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