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一想到這個詞,她心裏一驚。
許喜不再像四年前那樣堅強的孤傲著。而是平靜的不動聲色的看著每一個人。
晏菲想其實如果當年她不告訴許喜真相也許許喜根本就不會陷入現在的處境,因為她告訴她,沈繼添無罪,可是這些年,許喜一直是憑著自責和對沈繼添的怨恨度過的,不要問為何單獨怨恨沈繼添,因為,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可是晏菲的那一次談話,讓許喜將恨抽離了,可是,她的仇還是沒報,她家人還是含冤而死。
晏菲在那一刻很恨自己,恨自己的獨斷專行。
開車去沈繼添的別墅,那裏晏菲已經叫人做過打理。
整個過程顯得無比安靜,沈繼添很照顧許喜,可是什麼事情也讓她自己動手。因為他害怕許喜如果不能做任何事情,那麼她會更加自閉。
還好,許喜的情況不是很嚴重,專家給的診斷是慢慢來調養,因為許喜隻是初期。
晏菲也第一次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沈繼添。
隻想許喜的沈繼添。
沈繼添做事情一向是不顯山露水,對許喜也是,可是關心卻無處不在。
而且這樣的關心渾然天成,看不出任何刻意,也不覺得任何別扭。
吃飯的時候,沈繼添會給許喜舀湯,夾菜,擦嘴角的湯汁。
許喜沒穿鞋在外麵亂跑的時候,他好像不經意間一樣,提著鞋手裏拿著電話給下屬打電話,卻尋找許喜,然後一邊打電話一邊彎著腰給許喜穿上,穿上之後也不說話,隻是示意許喜好了,然後拿著電話走開。
比方說偶爾也想要親近的時候,也不多說什麼,坐在那兒喚著許喜,許喜應聲而來,嘴唇被貼上。
一年之後,許喜懷孕了。
害喜嚴重,沈繼添才發現。
然後,沈繼添像中了邪一樣一天都沒有說話,直到半夜,他在廚房擁住出來找東西吃的許喜,將她抵在冰箱上,在黑暗中窺視著她的臉。
他像是著魔了一般,他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忽然覺得世界都是他的。
他將寬厚的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眼淚流了下來,他去親吻許喜,那是沈繼添第一次叫許喜老婆,他叫著,無目的的叫著,也不知道要幹嘛,他隻想這樣,此時此刻美好無比。
他足足抱了她有半個小時,在黑暗中,盡量將她的身子貼上他。他恨不得此刻,她就長在他身子裏麵,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怎麼愛都不夠。
晏菲隻能羨慕這樣的夫妻,因為她的丈夫給不了那樣的溫存。
她想也許,許多年後,林斯墨和她老夫老妻之後,也許能夠想起她的好,也許會這樣在荒蕪的夜晚叫她一聲老婆。她便心滿意足。
那是許喜生下孩子正在做月子的一個午後,晏菲去看她。
菲傭說,先生和太太在後花園。她便走進去。
晏菲覺得那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一次牽手。
在低頭埋在種花草的許喜忽然之間抬起頭來。看著沈繼添的眼神有些異樣,然後,她就像是一個不染紅塵的女子一般,走到站在一旁背向她的沈繼添,手靈活的送進了沈繼添的大手中。
她聽見,許喜無比堅定的聲音,她說:“沈繼添,以後我叫你老公吧。”
那是一雙還沾滿泥巴的手,可是那雙粗糙的大手一點也不嫌棄。
沈繼添偏過頭來,看向她。晏菲在他的眼中看見了在陽光的照射下那閃閃發光的震驚。
然後許喜會心一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許喜好了,就在那一刻,晏菲知道。
她轉身,哭了。
因為那一次最美的牽手。本作品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