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拍到一半的時候,中央電視台的領導來探班,呼啦啦十幾個人,大家見麵後都很開心。現在的著名主持人趙保樂也在那一行人中,他們待不了幾天就要回去,在這期間,導演讓他客串我老公,飾演一個從河南來的農民,那扮相特逗,牙齒都貼黑了,手上拎著一網兜方便麵,裏麵還塞著一個大茶缸。
能客串一個角色,趙保樂也很高興,我們對好詞,走好位,導演一喊開始,我們就認認真真的演開了,那場戲是演趙保樂要上火車,我去送他,他在火車上揮手告別,我在車外淚眼婆娑,我們都演得特別投入,看著火車慢慢開走,導演喊“卡”。然後大家都鼓掌說演的太好了,很投入,很有感情。
我也很高興,一邊平複心情,一邊準備下一場戲,但是越想越著不對,火車開走可就不停了,趙保樂一個人在火車上,不懂英文,沒有護照,連錢都沒帶,他可怎麼辦呀?大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紛紛開始想辦法。趙保樂上的是開往捷克斯洛伐克的火車,我們往終點站打電話,讓他們留意一個打扮得很像“盲流”的中國人。
但一直沒有消息,我們一邊派人找,一邊在度假村的一個特別小的一個咖啡廳裏麵,忐忑不安地等著消息,快夜裏十二點了,趙保樂拎著那兜方便麵,穿著露出腳趾頭的布鞋,特狼狽地回來了。
我們一擁而上,圍著他問長問短,後來他告訴我們,剛開始的時候,他也沒留意自己被火車載跑了,還一個勁擦淚,沒走出情緒呢。旁邊坐著一個頭係花圍巾拎著一籃子雞蛋的捷克老太太一直拿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趙保樂這才意識到,完了,自己脫離組織,走丟了。
但是他也不會和當地人交流,就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乘警過來查票了,看他那副打扮,人家就讓他拿票,問他問題,他一句話也聽不懂,他的英語水平僅限於“OK?YES,NO!”。後來在剛才一直盯著他看的那個老太太的證明下,乘警才知道他是拍TV的,把他帶到乘務室,想辦法怎麼送他回去。
幸虧趙保樂記得我們住的這個小鎮的名字,就跟乘警說了:“刀刀!”,乘警就安排他做下一趟返回的列車,幾個人跟趙保樂連比劃帶交流,總算把這事給說明白了。趙保樂下了火車之後,就在站裏等著,等到下午的時候,站裏一個老頭,把他送上了返回的列車,想著可算能見著我們,趙保樂心裏一陣激動。
列車“哐當哐當”開回了我們住的小鎮,趙保樂激動的心情還沒過去,就看到火車停也沒停,開過去了。原來這趟車隻是路過我們住的小鎮,並不停,趙保樂再次被運送到了未知的遠方。
火車停了之後,趙保樂為了保險起見,就沿著鐵軌,一步一步走了回來,走的布鞋都破了,才算回來,找到了我們。聽了趙保樂的講述,我們都咋舌不已,這麼離奇的事情,居然在我們的生活中發生了。
那幾年,我總是出國拍戲,條件苦點,可是過得充實。現在我翻看到那時候的照片,想到的全是好玩兒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