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熄了紅燭,我拿著《富貴花開》回到綴錦閣,焚上安息香,站在窗前靜靜的等著巴格。墨似的夜空,黝黑的怕人,隻有月亮是白的。那裏沒有蟾宮玉樹,沒有嬋娟佳偶,冷清清的寧靜海,是嫦娥傷心的淚水。我也傷心,卻無處灑淚,更不用說巴格能看到了!
沒多久,巴格匆匆而來,焦慮萬分的問,“淩澈怎麼樣了,綺真,你叫了太醫沒?”
他真的很疼很疼淩澈,多少讓我安慰,或許,這是我搶回他的唯一機會!我淡淡一笑,還未來得及說出思索了整晚的話,就看到尾隨而來的珺瑛。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那麼漂亮,慘痛的經曆為她增添了一份柔弱,仿佛易碎的玉瓶,潤澤的光從瓶內慢慢透出,叫人忍不住去心疼,去憐愛。偏偏又穿了身碧青色的衣衫,竹葉暗花,更是楚楚可憐。我看了卻是一陣陣的惱火,該說的話沒說,不該說的話全說了。挑著眉眼,冷聲道:“淩澈沒病,病的是我!巴格,我去找你,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夢璋齋。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你卻去陪了她!”手指著珺瑛,逼問道:“若非說淩澈病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踏進綴錦閣的門?”
巴格按下我的手,怒聲道:“你太過分了!綺真,拿什麼事情開玩笑不行,你非要說淩澈病了?!你是固倫公主,要見我,或是要留我,叫托婭傳話,我敢不從嗎?”
“你……”我氣地說不出話,托婭趕忙勸我,“格格,有話好好說。”
珺瑛也走到巴格身邊,柔聲道:“王爺,福晉也是因為在意你,才會……”
啪的一聲,我狠狠的甩了珺瑛一巴掌,“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在這裏說話!”手指隱隱作痛,紅腫腫的,可見我有多恨!珺瑛她算什麼,一個跟在巴格身邊的女人,也配在我麵前說話!還妄想同情我?想再甩她一巴掌,我的手,卻被巴格緊緊地抓住了,他叱嗬道:“綺真,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你那些刁蠻任性的壞習慣?這裏不是紫禁城,珺瑛也不是你的奴才!她和你是一樣的,無非她沒有你的幸運,可以出生在帝王家。”
我冷冷的笑了,喉嚨幹涸,握緊了拳頭,“怎麼,打了你心愛的女人,你心疼了。”我的心也在痛,他為什麼一點都看不到?
巴格慢慢放開我的手,十分平靜得說:“你講講道理好不好,珺瑛也是擔心淩澈,才會過來看看。她並沒有得罪你,你又何苦這麼為難她呢?”
“不用她假惺惺!淩澈好或是不好,都跟她沒關係。巴格,你說她沒有得罪我?”頓了頓,又道:“她無緣無故的插到了我們中間,毀掉了我所有的幸福!你竟還在這裏振振有詞地說,她沒有得罪我!巴格,你不覺得很諷刺嗎?她奪走了我的一切,還要在我麵前扮可憐,虛偽!”
珺瑛哭著跑了出去,那身碧青的衣裳輕飄飄的,真是纖瘦的都能飛起來。巴格要去追她,卻被我死死的拽住。從後麵抱住他,我貼在他的身上,眼睛濕嗒嗒的,聲音也帶了哭腔,“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巴格,我是真得不能失去你!”
巴格沒有動,仿佛變成了蠟像。身體些微有些顫唞,他的手臂,慢慢蓋上了我的。月光照了進來,我們的影子落在地上,分不出彼此。他沉痛的歎息著,轉身,沉痛的看著我,“我也不想失去你。綺真,你想要我怎麼樣?對所有的事情都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嗎?我做不到!現在看著你,我就會想起那些圍繞在你身邊的男人,你讓我怎麼麵對你?算了,我們不要再彼此傷害,彼此折磨了。一次又一次,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