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仙回道:“皇後的話,臣妾自當銘記在心,可臣妾笨嘴拙舌的,怕學不來淑姐姐的本事。”她歎了口氣,接著道:“皇上原本就喜歡淑姐姐陪著,現下,臣妾怕是更不能入皇上的眼了。”說完,還不忘用絹帕去試她那一滴水珠都沒有的眼睛。
靜嫣聞言看著露雪,道:“想來本宮也是要討你的好,淑妃,以後你還是要常提醒皇上,對這些姐妹們,也該公平點兒。”
露雪道:“臣妾遵旨。”一旁的瑩珊卻冷笑一聲,“淑妃這話應的好生勉強,難道是心裏不服嗎?”洛如旋即道:“淑姐姐豈會是不服呢?不過是一時間,措詞沒加思索,這尊旨二字,倒顯得與我們生分多了。”靜嫣臉色瞬間一變,冷聲問道:“淑妃,你是不是從未將本宮當做自家姐妹?!”露雪輕聲答道:“臣妾不敢。”
“不敢?”靜嫣挑眉瞧著露雪,一副吃人的模樣。彼時宮女將茶奉上,靜嫣把那茶碗摔到地上,反手就甩了那宮女一巴掌,“本宮早就說過,最差也要是瑪瑙嵌玉的茶碗,你這會子給本宮上這個青花瓷的,是不是從來就沒將本宮的話記在心裏!來人,把這奴才拖下去,仗責二十。”她再看露雪,含笑道:“這種奴才不教訓教訓,是永遠不會將本宮的話放在心裏的。”
瑩珊的臉白了,隨即附和道:“皇後說的極是,這種奴才就該教訓。”洛如接著說:“在後宮,我們自然凡事兒都要請示皇後的。”
坐在眾人中間,我早已不是焦點,心裏的滋味,實難說得明白。靜嫣的飛揚跋扈,露雪的委曲求全,瑩珊的落井下石,洛如的推波助瀾,還有一個瑤仙,她那招移禍江東最為高明。這哪裏是在等靳瑞龍為我們作畫?真真是看了出好戲——發了情的母貓,在打架。
“托婭,我們走。”離開前,我補了一句,“貞嬪,你的閨名娶的真好,瑤仙,瑤池仙子也,想來必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
“格格好厲害,此刻,他們必是要圍攻貞嬪了。”托婭說著,不禁慨歎,“皇上以後,耳根子怕是難以清靜了。”
許是我的離開,靳瑞龍專程到了公爵府上,說是奉了皇額娘的旨,來為我作畫的。我隨口問道:“皇後、淑妃、寧妃她們都滿意你的畫嗎?”
靳瑞龍一臉苦笑,無奈的說:“公主提起這事兒,奴才就犯愁。皇後說淑妃的眼睛沒有奴才畫的那麼大,寧妃的眉毛也沒有奴才畫的那麼細……寧妃又說她的臉不像奴才畫的那麼長,嘴也不像奴才畫的那麼寬……恪嬪……唉!公主,那些畫奴才到現在都沒有完工,每次提筆,都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我笑道:“那你就大致畫一張與眾人都像的,然後按照每個人的特點稍加修改下,看誰還能挑出毛病?”那群女人,怕是福臨想喜歡,也是喜歡不來的。光影西斜,秋霖脈脈。靳瑞龍作好畫,便跪安了。我又不曉得該怎樣打發時間,就去找了博格多。
自那日見了福臨,我極少入宮,即便入宮,也是躲開他的。可敬謹郡王府,我是常客。然而,剛過元宵佳節,福臨就以巡按江西監察禦史王誌佐題請停征遼餉,蘇民困本的奏章為由,派博格多去關外調查是否可以停派遼餉之事。博格多走了,巴格又遲遲未歸,我在京裏的日子也就愈發的苦悶。
夏天快過去了,巴格終於回來了。多久沒有見他,自己都忘了,好像上次見麵,是前世。他還是那樣忙,早出晚歸的,來綴錦閣,也不過點個卯,客客氣氣地說上幾句,真正的當我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