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十四皇叔,怪不得……曾經的困惑都找到了答案,這驚天的秘密讓我有些不知所措。默默的望向皇額娘與寶音,我覺得她們真的是在用一生去證明——自古多情空餘恨的道理。半晌,隨著嗶剝聲起,皇額娘道:“寶音,到現在,你還在恨哀家?”
寶音微笑著搖頭,聲調緩然多了,“他都不在了,我的愛恨也沒有了。皇太後,若你還念及我們打小兒在科爾沁草原的那份情誼,就讓奴才的未來與青春一樣,都留在這寂寂深宮吧。”
皇額娘隨即問道:“既然他不在了,你也沒有必要再守下去,寶音,難道你不想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嗎?”隻見寶音淡然一笑,回道:“打奴才離開他身邊的那一刻起,奴才的世界就與幸福絕緣了。現如今,奴才隻希望皇上能扛起這大清的江山,不要再讓九泉之下的他擔憂罷了!”
我即刻輕咳一聲,笑逐顏開的走了過去,“皇額娘,真兒來給你請安了。”
“格格吉祥。”寶音屈膝,繼而退了出去。
在近處看著皇額娘,我突然發現,她老了,麵額依舊光潔,肌膚依然滑膩,然眼神,卻是空洞無物的。在她身旁坐下,敬了碗茶,“皇額娘。”她沒接,卻開口道:“他說過,要陪我在科爾沁草原看一輩子的落日,那夕陽便是我們的見證,結果第二天,他就親手將我送到了你皇阿瑪那裏。”她溫柔的望著我,輕撫我的臉頰,繼續說:“真兒,你長的確實很像……阿巴亥,她一直是我所豔羨的女人,短短的一生,卻得到了三個男人的真情。你皇瑪父叱吒風雲一生,卻逃不過她的柔情;你皇阿瑪縱橫疆場一世,卻不停的在尋找那相似的身影;還有禮親王代善,庸庸碌碌的活著,隻因當年的黯然銷魂。真兒,可我卻不希望你的命運像她,不敗於男人的世界,卻在感情上始終困惑,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何種人生?真兒,你雖未說,我也曉得你與巴格之間出了問題,否則他不會想要逃避去戰場,西北戰事,並不需要大將,但他幾次三番上疏希望皇上將其調去西北,真兒,他若真走了,你……”
“他要走就走,與我何幹?大不了,這個額駙我不要了。”我憤然摔了手中的茶碗,一地碎屑,狼藉不堪。我投進皇額娘懷裏,嗚嗚咽咽,哭個不停。又聽到皇額娘輕歎一聲,“真兒,跟巴格好好談談吧。”
“沒什麼好談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是崔邦吉的話,“梁九功才剛來過,說皇上膳食進了碗梗米粥,一隻酒釀清蒸鴨子腿。還說,皇上給戶部侍郎遏必隆下了道旨意,上曰:田野小民,全賴地土養生,聞各處圈占民地,以備畋獵放鷹往來下營之用。畋獵原為講習武事,古人不廢,必於農隙。今乃奪其耕耨之區,斷其衣食之路,民生何以得遂。因命爾部作速行文地方官,將前圈土地盡數退還原主,令其乘時耕種。”
皇額娘看著我,欣慰道:“果然進益了。”我點頭應之,“皇額娘以後可以寬心了。”噗嗤一笑,道:“虧他們能把這文縐縐的話,學得明白。”皇額娘也笑了,“這還不是整日裏說習慣了。”繼而麵色一正,緩緩道:“真兒,巴格的性子看上去溫厚和軟,骨子裏卻是硬的,多半礙著你是公主,讓著你。現在他想逃,是因為心裏還有你,要是等到他不想逃的那一天,照我看,他什麼事兒都能做得出來!真兒,你也不想你們的感情覆水難收不是?”又勸了我好些,不外是要我對巴格溫順點兒,賠個不是,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但這些,都是我聽不進去的!皇額娘說一句,我便敷衍的笑一下,不說好,也不說不好。